闻砚浅懒得搭理她哥,翻了个白眼就要挂断电话。
这时,闻砚深的房间门被推开,贺沉探了个头进来,“闻砚深……”
闻砚浅立刻把马尾扎成精致的丸子头,摸出根簪子插到间,又涂了唇膏打了腮红,脱下身上的考古工作服,一副优雅又贵气的姿态,仿佛马上就能去参加上流圈子的宴会,极其重视。
“三哥,我能和三嫂说话吗?”语调瞬间变了,声线玉润珠圆,沁入肺腑,叫人过耳难忘。
“……”闻砚深沉默了下,“你确定要和他说话?”
“三哥的命定之人,就是我认可的三嫂,是我的家人。”闻砚浅理所当然地说:“自己家人,见到了为什么不打招呼?”
“好,我去问问他。”闻砚深把手机放下,走到门口,“我在打视频,和我妹妹。”
贺沉愣了愣,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那我回去等你,你打完了过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闻家人,挺不喜欢他的。
他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给自己找不痛快,贺沉想。
闻砚深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我妹妹很喜欢你,我两个哥哥和我不是一个母亲,唯独这个妹妹……是我同父同母的妹妹。”
贺沉顿住脚步。
闻砚深怕他为难,“你要是不想见,就算了,我跟她说改天出来一起吃饭,今天就不见了。”
“别……”贺沉走进了闻砚深的房间,把门关上,“见个面,没什么的。”
贺沉坐到沙上,闻砚深给他妹和贺沉做了简单的介绍,把手机递给贺沉。
闻砚浅脸上挂着大方得体的笑,“沉哥,你好。”
没有过于热情,也没有过分冷淡,闻砚浅分寸感拿捏得很好,让贺沉松了口气,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你好。”
“我哥眼光真好。”闻砚浅看着贺沉,感慨道:“给我挑的嫂子,方方面面都像是长在我的喜好上。”
闻砚深嗤笑一声。
也不知道这是在夸他眼光好,还是在拐着弯的夸自己。
贺沉脸红了下,僵硬道:“改天,一起吃个饭。”
“好啊,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吃的,我在家里种了菜,还有个小菜园子。”闻砚浅没有半点豪门千金的架子,随意又自然。
贺沉紧绷的神经放松不少,“……好。”
闻砚深咳了咳,“她做的菜你最好别吃。”
贺沉愣住,“啊?”
“她用棺材种菜,用墓里挖出来的坛子盛水浇菜。”闻砚深说,他一直觉得他妹妹种的菜味道特别,哪里都找不到这个味道,直到半年后,他在闻砚浅家里看到了……那一个个种满蔬菜的棺材。
贺沉:“……”
“……”闻砚浅咳了咳,“我还有两个棺材订单要处理,沉哥,有时间再聊,再见。”
视频挂断后,贺沉有点拘谨地看向闻砚深,“我刚刚……有没有说错什么话?”
“没有,我妹很喜欢你。”闻砚深如实说道:“她说要做菜给你吃,就是拿你当自己家里人了。”
“我连门都没敲就进你房间,她、她……会不会觉得我不太稳重?”贺沉小心翼翼地问。
闻砚深没忍住,摸了摸贺沉的脸,指尖在贺沉白皙的耳廓上流连忘返,“那下次打电话,你可以表现得像个被霸王硬上弓的小媳妇一样,楚楚可怜一点。这样她就会觉得,是我不稳重。”
贺沉:“……”
“不过浅浅也挺难的,你别看她现在学考古,她小时候很喜欢动物,特别想当一个兽医,自己还养了几只兔子。”闻砚深语气变得沉重,“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回家,桌上多了一盘麻辣兔丁,吃到一半,她才现她的兔子不见了。”
贺沉有种不祥的预感,“那盘兔肉……”
闻砚深点点头,“我父亲想逼她学金融,所以把她养了几年的兔子炖了,还让佣人看着她吃完,不能吐。从那以后,她再没碰过动物,再没有养过兔子。高考报志愿的时候割了腕,才逼得我父亲妥协,让她去学了考古。”
“倒也不怪老头子下狠手,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小时候我们享受了家族的资源和权利,长大了就必然要对家族履行义务。”闻砚深淡淡道。
即使是他放弃了家族继承人的位置,开公司赚了不少钱,大多数也都补贴给了家族,否则老头子的仕途不至于那么顺风顺水。
贺沉心脏骤然紧缩。
闻砚浅学考古,是用割腕自杀换来的。
那么,闻砚深弃政从商,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贺沉问:“你出道进娱乐圈,你父亲有没有……”
“都过去了。”闻砚深不欲多提那些往事,“没什么。”
贺沉依旧没说话。
如果真的没什么,闻砚深不会这么遮遮掩掩,一定会在他面前像个开屏的孔雀一样明着骚,撩到他受不了才肯停下,绝不会这么敷衍地揭过这一页。
贺沉更心疼了。
闻砚深握住贺沉的手,问道:“你刚刚说找我有事,什么事?”
贺沉原本是觉得《借一生说话》直播期间出现粉丝跳楼的事,影响很不好,虽然只是暂时停播一天,但很难说后面会不会有什么负面绯闻,他有个解决这个麻烦的好办法,想和闻砚深商量。
但看到闻砚深心情不好,贺沉没开这个口。
“那个粉丝跳楼,只差一点,我们就要被砸死……”贺沉咬着唇,有点难为情,“我害怕,晚上……不敢一个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