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曦抱着铜匣从屋里走出来后,红玉佩便恢复正常。
而正面的数字无论她再怎么擦拭都不再显示。
宁曦知道,这个所谓的起死回生的任务结束了。
没有结果,也没有意外。
“也许这间在沙漠坚挺多年的房子,还有这个放置多年无人挪动的铜匣才是红玉佩给你的奖励。”景瑢道。
宁曦看着匣子里的照片,忽而笑了。
“他们没死,他们还在,无论是在我身边还是未知的哪里,只要他们还好好活着,我便安心。”宁曦抬眸看向景瑢,“你说我是该怨恨命运耍了我两回,还是该庆幸爹娘有个好的结果?”
景瑢上前将那匣子合上,看着她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但或许命运让你重活一回,还有其他用意呢?”
“什么用意?”宁曦追问。
景瑢笑了下,没说话,只牵起她没有东西的那只手,“走吧,趁天黑前走出沙漠,今夜你该能睡个好觉。”
两人回到客栈,天色已经黑了,景瑢送她到房门外,稍稍停顿了下。
“饿吗?”
宁曦推门的手一顿,“有点。”
“半个时辰后门口等你。”景瑢留下一句后便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
附近并没有繁华的街市,最热闹的地方是一条附近农户摆摊卖东西的小巷。
两人走了许久才找到一家有棚顶的面馆,坐下后老板才说时间太晚,面条都没了,只剩下做面条剩的面疙瘩,要给他们做疙瘩汤。
景瑢看宁曦,宁曦坐得笔直,“吃什么都行。”
景瑢付了两碗汤的钱,坐到她旁边。
“晚上天凉,这个你带回去,晚上烧点热水放进被子里。”景瑢不知从哪里掏出个装暖水的铜炉。
宁曦没接,“应该用不上,你先收回去吧。”
景瑢还想劝,但宁曦已经起身去拿汤碗,他只能将东西先收起来。
两人吃过饭后,宁曦又提议到附近转一转消食,景瑢欣然答允。
昏暗的街巷,景瑢到前面去挪一辆倒了的板车,宁曦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影子断断续续地打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
“景瑢。”宁曦轻声唤道。
景瑢抬着车把手的一端,回头疑惑地看向她。
“我说两句话,你做你的事。”她道。
景瑢笑了下,接着挪车。
“你说得对,重活一次对我的意义不止是为爹娘平反,当我意识到自己有第二次选择的权利时,我第一件想到的事是杀了景怀瑜,第二件便是我要报答你。”
“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报答,但我想我不能错过你,即便这一世的你可能对我不似上一世那般在意,这些都无所谓,我感谢命运能让我在看清身边人后再给我一次反悔的机会。”
“我很珍惜你,但之后你对我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动摇了我的决心,倘若你只是我的恩人,那欺骗也就罢了,可你不仅是恩人,我便很在意,我希望你对我坦诚。”
“景瑢,你是个很好的人,唯一不好的就是嘴是个摆设。”
嘭!
板车被他一把甩在墙角,寂静的街巷在短暂的震响后,是更加沉闷的安静。
他回来,站定在宁曦身前,像以往那边微微颔看着她。
景瑢比她高不少,但每次看她,他都会低头,而不会垂眸。
“那我现在说正经的,你肯听吗?”他轻声道。
“说说看。”宁曦眉梢轻挑。
。
“我不喜欢燕祟山,等回去后,我便会下一道昭令,解除燕家人不许下山的禁令,以后想留在山上就留,想下山就去,燕祟山也不会再进行任何后辈训练,也不会有下一任家主,就此结束吧。”
“我也不喜欢权势,无论是南诏还是北燕,我之所以追求名利,都只是因为我心中有其他所求,而这些都是我达成目的的唯一途径。所以我也不会再和两国的朝廷有任何瓜葛,我本不是景瑢,我只是占了他的名字,自然也不必做什么皇帝国师。”
“真正的景瑢临终前说,他不喜欢这辈子,所以如果我占了他的名字身份,他更该感谢我,既如此,我便贪心些,顶着这个名字继续过下去……”
宁曦等了等,景瑢似乎说完了。
她狐疑道:“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景瑢点头,“如果你愿意跟我过未来平淡无奇的日子,那这些就是我要说的,我想日后每天我都会有许多话同你说,毫无保留。”
宁曦看了他良久,而后轻嗤了一声,径直路过了他。
半晌,她驻足回眸,看向站在原地的人。【1】【6】【6】【小】【说】
“你不是还有话要说吗?离那么远谁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