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贼人去了哪里?”大伙气喘吁吁的四处张望。
“追了这许久,白费力气了。”团勇们稀里哗啦坐倒一片,各自揉着脚底板嘟囔道:“鞋都跑烂了,这帮山贼腿脚好快。”
“注意警戒,不要松懈!”魏永明派出几个人去前面探查情况,其余的原地休息,自己走到山口仔细观察周围环境。
这条山坳十分狭长,按照刚才追逐时的距离推断,幅匪不可能在他们赶到之前跑的无影无踪。
山坳两侧除了岩壁就是陡峭的山坡,看起来攀爬难度很大。不过。。。假如他们真的钻进了山林,该怎么办?
粗略一数,跟随自己而来的团勇不过五六十人,撒到山里怕是没什么用。
就此空手而归吗?又稍微有点不甘心。
正踌躇不决时,有个探路的团勇匆匆跑回他身旁,指着不远处的岩壁低声说:“魏头,那边有个山洞,贼人很可能便躲在里面,我没敢贸然进去。”
魏永明精神一振,立刻招呼大家跟他来到洞旁,将洞口团团围住。
那山洞是两块岩壁之间的夹缝,刚好能容一人通过,洞外土地上全是乱糟糟的脚印。
洞口原本用许多树杈遮盖着,但已遭到了破坏,没来得及仔细复原。其中几根枝杈折痕崭新,明显是刚刚被踩断的。
看来这里应该幅匪先前准备好的藏身处,怪不得他们眨眼间便能消失的如此彻底。魏永明冷笑一声,吩咐手下道:“喊话,叫他们出来投降。”
三个大嗓门团勇对着洞内轮番呼喊,先是好言相劝,接着威逼恫吓,继而怒骂激将,里面却静悄悄的毫无回应。
有几人自告奋勇入内查探,可是进洞后刚拐了个弯,里面冷不丁一箭射出,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
好在最前面的团勇手中举着盾牌,弹丸穿透盾牌击中他的胳膊,那支箭则射伤了大腿。
后面的同伴赶紧把他拖出来救治,魏永明问那受伤的团勇:“洞里是何情况?有多少人?看清楚了吗?”
“没有,里面还有一大截窄道,深处黑咕隆咚的啥都看不见。”团勇疼的龇牙咧嘴。
大伙一筹莫展。有性子急的人焦躁道:“魏头,咱们干脆一边放枪一边往里冲,进到里面就好施展了。”
“太鲁莽了。”魏永明摇摇头:“通道狭长,里面又黑,别说对方也会开枪射箭,就算拿几根长矛乱戳也能阻住咱们。”
团勇们沉默片刻,又有人提议:“魏头,那咱们不如就在外面守着,饿也能饿死他们。”
“也不好。这洞像是贼人精心准备的,里面八成藏有粮食清水,咱们又何必跟他们瞎耗功夫?”魏永明想了想,对旁边人一伸手:“拿水来。”
团勇递过水壶,魏永明往手背上倒了些水,缓步走到洞内拐弯处,慢慢将手伸了出去。
一切如常,手背丝毫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里面应该没有其他出口。
他退回洞外,命令手下去周围折了许多树枝堆在洞口内点燃,用两根枝叶茂密的树杈当作扇子向里扇风。
“给我使劲扇!”魏永明咬牙切齿的下令:“看他们出不出来。”
这一招果然管用。几个团勇轮流扇了不大一会儿,里面很快传出接连不断的剧烈咳嗽声。有人哑着嗓子大喊:“饶命!别烧了!要呛死了!投降!我们投降!”
“早他娘的干啥了?”魏永明仰天大笑:“不想死的都给我听好了!扔掉家伙慢慢走出来,谁也别乱动,动就是一枪!”
团勇们扑灭火堆,洞里的人捂着口鼻踉踉跄跄鱼贯而出,被一个接一个的撂倒在地捆绑结实,毫无反抗之力。
这一趟共抓住二十多个幅匪,总算不枉他们大老远追到此处。团勇们有说有笑的押着俘虏往回走,魏永明跟在后面悠闲的吹着口哨,不经意间看到旁边一人脸上有道长长的疤瘌,从左耳根一直划到嘴角。
再看他被捆在背后的双手,左手没有小拇指和无名指,与当初庞老板所说的绑匪赵八根特征完全一致。
真的是他?太巧了吧!魏永明心中一阵躁动。
他本不想再纠结那件事,但心中一直有个大大的疑惑未能解开。既然天意让自己碰上此人,忍不住还是要问个清楚。
前方路过一片小树林,魏永明让队伍停下休息,吩咐道:“把那个三根指头的贼带到林子里,我要问话。”
说罢他先进树林撒了泡尿,然后打团勇离开,走到那人面前打量几眼:“是赵八根吧?”
那人先是一愣,随即恶狠狠的瞪着他答道:“不错,爷爷姓赵,你是什么人?”
“这你甭管。”魏永明淡淡一笑:“我问你,想活还是想死?”
“。。。自然是想活。”
“那好。”魏永明冲着树林外一抬下巴:“这些人回去统统是砍头的下场,你若肯老实回答我的问话,说不定能换条活路。”
“当真?”赵八根迟疑了片刻,脸上狰狞之色稍减:“你要问什么?”
“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怎么会大老远跑来当了幅匪?”
“我是泰安府平阴县的,因黄河决口逃难去了济南,半年前才跟弟兄们一起来到这地界,投幅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
“那就没错了。”魏永明冷冷盯着他:“说说你在济南做下的案子吧。”
“什么案子?”赵八根眼珠转了转:“你说的是哪件事?”
“看来你身上的案子还不少。”魏永明见对方神情闪烁不定,便先用话挤住他:“去年秋天,济南千佛山,是谁指使你去杀裕成号庞老板的?”
“千佛山。。。老板?”赵八根回忆了一会儿,随即连连摇头:“不不,我们只是绑了那人几天,可没要他的性命。”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赵八根坦然道:“事主没说要杀人,出的也不是命案的价码,我们何必自找麻烦?”
“我是问为什么要绑他。”魏永明略一踌躇,下意识压低了嗓音:“你说的事主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