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干脆利落转身离开。
隋羡之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如今,于氏或许不会故意去毒害他,毕竟他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还担着忠勤伯的爵位。
一旦横死,朝廷必会彻查。
可于氏也绝不会如何善待于他。
毕竟,于氏可是觉得,她如今的一切悲剧,都起源于隋羡之。
往后的几十年,隋羡之将一直保持着肉体的沉睡和精神的清醒,痛苦地度过他的余生。
死有何惧?
生不如死,才最可怕。
冬雪卷过长街,上京城满城的梅花都渐渐露了花苞。
这是时苒同宋微兰成婚的第八个年头。
如今的宋微兰,已经不是定国公主,而是在两年前的中秋之时,被圣上加封了雍王。
同时,特许以储君仪仗出行,甚至公主府也按照太子府规制进行了扩张和修缮。
公主封王。
圣上的意思简直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就差给这位雍王一个名正言顺的储君之位了。
可两年多过去了,这位雍王在前朝独揽大权,圣上几乎将所有朝政都交托给了她。
甚至到了百姓只知雍王姓名,不知圣上春秋的地步。
可那道册立储君的圣旨,却迟迟未下。
直到,今岁入冬之后,圣上的身体越不好,每日里怕是有七八个时辰都在昏睡着。
众人心知肚明,陛下大限将至了。
可如今,虽然雍王在前朝早已站稳了脚跟,更有她的夫婿,如今大邺最有权势的时相在旁辅佐。
可她,终究缺了一道名正言顺。
这道名正言顺的旨意,难道当今是不准备给雍王了吗?
上京城平静的外表下,也渐渐酝酿起了一些风波。
而在腊月二十九那日,除夕前一日。
雍王突然被急召入宫。
而且,是只她一人。
要知道,以往进宫之时,多是驸马陪伴身侧。
哪怕公主在紫宸殿内尽孝,驸马也会在殿外等候。
两人之间,是天下皆知的鹣鲽情深。
宋微兰如今早已褪去了当年的青涩。
她一身亲王服制,看起来已然有了掌权天下的睥睨风范。
时苒在府中,只着了一身青衫,在漫天白雪的季节里,有了几分要飘然离去的仙人风致。
宋微兰一时不知为何,心头一紧,握住了时苒的手。
“阿冉,我心中总是不安。”
明明这些年,她执掌朝政,早不会轻易因为什么事而不安了。
但今日,她总觉得心头乱跳,像是有什么不祥的预感。
时苒只轻轻一笑,回握住了她的手。
“陛下病重,今日召你入宫,怕是要交托后事了。你放心,我在宫外为你守着,一切稳妥。”
只要阿冉说稳妥,那就是十足十的稳妥。
宋微兰放下那点莫名的不安,点了点头。
“等我回来。”
说完,在侍从的伺候下披上大氅,头也不回走进了风雪中。
而时苒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
她亲手用了八年光阴,培养出了一位优秀至极的女帝。
如今,她要亲手为她上完为帝者的最后一堂课。
微兰,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