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车上,白着胡子的车夫老头儿,嘴里哈了白雾,转过头来,慈眉善目的对她们说道:
“姑娘们去哪里?我去水磨村办事,一会儿折返,姑娘们若是去那条路,我可以捎你们一程,只需要五个铜板就可以了。”
柳如玉所在的庄子,夏雨薇知道,她前几年跟着柳如玉学习管理内务,曾去过那庄子,查过他们的账。
这个车夫所说的水磨村,正好要经过京郊的那个庄子。
说起来真是好巧!
夏雨薇捏紧了手里的匕,看着车夫老头,眼神晦暗不明。
车夫催促道:“姑娘,你去不去?不去的话那我走了。”
说着,那车夫便拉紧缰绳,准备驾车离开。
“等等,我们去。”夏雨薇说完,率先一步上了马车。
马车的轮子在地面上不停的滚动,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车夫时不时的吆喝一声“驾”。
马车里,隔绝了外面的寒风,自有一股暖意,夏雨薇紧紧握着手里的匕。
这匕,还是很多年前,宇文淮送给她防身用的,这么多年,她一直随身携带。
想起宇文淮,夏雨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曾几何时,宇文淮虽然对她很疏离,但却不管什么时候,对她有求必应,时时刻刻护着她,让她在贵女圈里,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如今,他却跟她恩断义绝,他再也不会管她了。
她陷害了她的母妃,差点让他们整个楚王府万劫不复。
这些却都只是为了给宇文兴铺路,这次除了她一心报复夏雨棠,还有就是帮助宇文兴打压楚王府,说到底,还是为了宇文兴,她才着了夏雨棠的道,才落到这步田地。
可宇文兴却视她为耻辱,弃如敝履。
夏雨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冬儿看了一眼帘子外面的车夫,稍稍靠近夏雨薇。
悄悄在夏雨薇耳边说道:
“姑娘,奴婢怎么觉得我们今天出来的有些太顺利,太巧合了。”
夏雨薇轻轻的“嗯”了一声,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冬儿听到夏雨薇的回答,却顿时慌乱了起来。
“那我们还上这马车?”
冬儿不自觉抬高了声音,却立马反应过来,瞥了一眼车帘,被风刮起的一角帘子外,车夫专心的驾着车,并未有所动作。
冬儿却仍旧不能放心,一颗心在胸腔里胡乱扑腾,像是提到了嗓子眼。
“我怕我娘等不到我计划周详。”
夏雨薇并没有顾及帘子外的车夫,人家已经知道了她要去干什么,隐瞒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从白天王婆子和李婆子聊天,告诉她柳如玉的事,到晚上,看守她们的两个婆子不管她们去睡觉,到没有上锁的大门,和平日里有人看守的角门前,靠在门框上打盹的守卫,再到这恰好出现,恰好经过京郊的马车,很明显,是有人要送她们一程。
夏雨薇隐隐猜到这个人是谁,但不管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既然她知道了柳如玉的事,那这一趟就非去不可。
一是柳如玉是她娘,这么多年,疼她爱她,对她百般呵护,她已经没了父亲,不能连着最后的一丝亲情也失去了。
二是,那天在公主府,从柳如玉和夏侯的对话到反应,都有问题,夏侯可能撒个谎,他们俩的对话里,前后矛盾,经不起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