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里,傅老爷子心满意足地吃了一小碗疙瘩汤,笑意渐浓,傅云起陪他说了会儿话,老人家看出来他晚上喝了不少酒,也让他喝了一整碗汤,香味已经没有之前在家里事那么扑鼻,但味道是真的好,傅云起甚至感觉比潮海居的羹汤都要鲜美可口,喝下去暖心又暖胃,他突然很是眷恋这种感觉。
喝完汤已经快十二点,傅老爷子有些犯困,和傅云起聊了几句就催促他快点儿回家陪初夏,傅云起走出医院,微风拂面,酒意仿佛已经完全消散,他不禁在想,这个时候,林初夏是不是已经休息了?
打车回公寓,傅云起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似乎有种满怀期待的感觉,环顾客厅,林初夏的包还在沙上,自己长出一口气,还好,她还在。厨房已经打扫干净,傅云起绕过客厅,走廊处第一间房门关闭着,想必林初夏住的就是这一间了,他正准备继续往前走,房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林初夏听到动静,想着应该是傅云起,四目相对,寂静的深夜,多了几分莫名的情愫。
“还没睡?”傅云起看着林初夏还是一副衣衫整齐的样子不禁蹙眉,声音却好像不似以往的疏离,更增添了几分柔和感。
林初夏一直在苦恼根本没有换洗衣服,内衣裤可以脱下来洗干净用吹风机吹干明天换上,可是,难不成晚上要在一个男人家里裸睡吗?她看着面前俊朗的男人说,“正准备洗漱,我刚帮你冲了一杯蜂蜜水,在餐桌上,可以醒酒。”
傅云起淡笑,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挺有心,“谢谢,时间不早了,快休息吧。”说完,他似乎又若有所思,“稍等一下。”
林初夏看着他向隔壁房间走去,不一会儿又走到林初夏面前,手中拿着一个印有gucci标识的包装盒,“这是新的,你需要的话可以晚上穿。卫生间壁柜下面的抽屉里有新的洗漱用品,你随便用。”
林初夏接过傅云起手中的包装盒,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件白色圆领t恤,“好的,谢谢,那傅总晚安。”
傅云起颔,林初夏关了房门。
洗漱后,林初夏又将洗好的内衣用吹风机吹到八成干,明天穿应该没有问题,吹干头后,换上傅云起的t恤,穿在她身上完全就是oversize版,下摆已经垂到大腿,简直就是一件睡裙。
折腾一天林初夏困意袭来,躺到床上,床铺间是傅云起身上特有的雪松味道,闻起来清冽高贵,疏离中又带着几分温暖,正如他本人一样,不一会儿,林初夏就进入了梦乡。
傅云起冲了个澡,酒已经完全醒了,躺在床上有些失眠,不由自主地想着住在隔壁的林初夏,这是第一次带女孩儿回家,而这个女孩儿还是他的员工,甚至是她的妻子,他突然感觉如果能一直这下去就好了,可是,林初夏总会离开他的,从她靠近他的那一刻起就带着无奈和秘密,让两人的相遇那么的复杂和功利,他不喜欢,可是,林初夏到底为什么愿意和自己履行这种荒唐的契约婚姻?又为什么改变了整个职业方向,他要查清楚。
傅云起渐渐入睡,带着对林初夏的好奇和惦念,夜已深,窗外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后半夜的海城终于安静了下来,cbd的霓虹灯在细碎的雨滴中折射出斑驳的光芒,人生是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一个月前的林初夏并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和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结婚,就像那一年没有想过自己会选择法学专业,就像那个夏天没有想过要和一个完全不喜欢的男人在一起一样,然而,面对江淮的离开,面对江淮的女友,面对江淮要结婚的现实,她一次次做出让人最出乎意外的选择,一次次让自己走上一条渐渐偏离自己既定人生轨道的路,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林初夏是被手机闹钟吵醒的,拉开窗帘,雨后的清晨带着些许清新和凉意,傅云起住的地方离公司并不远,步行十多分钟就能到,林初夏洗漱后将房间整理好,换下来的t恤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枕头上,还是一身利落的通勤装扮,素面朝天出了房间门,傅云起正在衣帽间换衣服,闻声走了出来,一身卡其色竖条纹商务男装,单排两粒简约时尚,枪驳领大气又典雅高级,两侧腰袋双唇平袋简洁,搭配竖条纹的设计,里面是一件切角领灰色衬衫,稳重又自带复古文艺的气息,林初夏心跳仿佛突然间漏了一拍,只感觉眼前的男人真的太帅了。
“我订了早餐,刚送来,在餐桌上,先吃完再去上班吧。”傅云起薄唇轻启,言语中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和疏离。
“好的。”林初夏跟着傅云起来到餐厅,看到桌上摆放着潮海居的外卖,皮蛋瘦肉粥和各式港式茶点和小吃,不禁心想,傅云起对生活的品质要求还真的很高,这一大清早的早餐竟然这么讲究,相比而言,自己昨天晚上的那个疙瘩汤就太逊色了,殊不知,傅云起根本没什么吃早餐的习惯,基本上都是一杯咖啡提神,只是想到林初夏昨天折腾了一晚上,心生不忍才一大早让谢千衡安排自己饭店送了早餐过来,事出反常必有妖,谢千衡的直觉告诉他傅云起一定是晚上带女人回家了,大概率就是那个林初夏,原来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也有着不俗的心机和手段,竟然能摘下苏洛都无法企及的高岭之花,傅云起自然也被谢千衡话里话外揶揄了一番。
两人自顾吃饭,默契地都没有开口说话,吃过饭,林初夏正准备简单收拾一下,傅云起淡淡地说,“不用收拾了,一会儿家政会过来打扫,走吧,去公司。”
两人正准备出门,门锁输入密码的声音传来,房门应声而开,一切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傅云起起身走到门口处,看清楚开门之人不禁眉头轻蹙,薄唇轻启,正从沙上拿起包的林初夏猝不及防地听见他叫了一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