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近前,九叔公便拦住了她。他抬手指向张公子,沉声喝问:“你的意思是,他几天前就到了?”
薛灵栀点一点头:“是啊。”
九叔公闻言,心中怒气更甚,好哇,几天前就来了,却一直遮遮掩掩不肯明说,故意给他们希望,造成张二郎来不了的假象,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们没脸?
他忍不住“呸”了一声,骂道:“好心机!好恶毒!”
没想到他们竟被这小丫头耍得团团转。
“什么?”薛灵栀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会有人用“心机”和“恶毒”来形容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将近半个月的希望在顷刻间化为泡影,九叔公怒火中烧,全身的血液直往上涌,抬手一个巴掌便朝薛灵栀脸上打去。
眼看掌风袭来,薛灵栀一惊,下意识后退数步。
九叔公的巴掌落了空。
一是因为薛灵栀的灵活避开。
二是有人及时出手制止。
“干什么?”面色苍白、眉眼昳丽的少年声音清冷,右手紧紧扼着九叔公的手腕,令其施暴不得。
九叔公是个乡下汉子,常年在田间劳作,有一把子力气。然而此刻,他被人攥着手腕,奋力一挣,竟没能挣脱。
薛灵栀瞪圆了一双眼睛,心脏几乎要蹦出胸腔。她迅速站在张公子身侧,与薛家宗族保持一定的距离,心内后怕之余又颇觉憎恶。
文的不成,就来武的?这是连装都不装了吗?
她暗自懊恼,早知如此,该随身携带根棍子的。她环顾四周,试图寻找趁手的武器。
赵晏左手将少女轻松拨至身后,缓缓松开右手,慢条斯理:“原来这就是薛家的长辈啊。”
他声音不高,语速极缓,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与讥诮。
——他是真不想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无奈这群小人委实太过分了一些。
乡下宗族势力大,经常会有欺凌弱小之举,地方官都不愿深管,赵晏对此亦有所耳闻。先时他还以为宗族内斗争会稍稍体面一些,没想到竟这般直白简单不要脸面。
“你——”九叔公大怒,待要再次动手,却被王村长死死拉住:
“别动手!有话好好说。”王村长拽着他身子,又叫其他人,“愣着干什么?快来拉住他呀!”
众人忙上前劝架。
当了多年村长,王村长深谙“和稀泥”之道,最擅长的便是打圆场。
今天诚然是薛家几人请他过来的,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张二郎不可小觑。
于是,王村长笑呵呵道:“好了,好了,今天最要紧的是祭拜薛大郎,你们在这边吵嚷,误了时辰怎么办?”
薛灵栀重重点头,一脸无辜之态:“是啊,我们还得去坟前祭拜我爹爹呢。对了,村长,先前十一太爷他们说,只要张家二郎能赶上我爹爹的‘七七’祭祀,就还认我爹爹订下的亲事,绝不干涉。这话,应该作数吧?”
“你——”十一太爷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看热闹的人中,却有人高叫道:“当然作数!他亲口说的。”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纷纷附和:“是啊,我们都听见了。”
大家不好插手别人的家务事,但拥有着朴素的正义感。
人家姑娘有父亲订下的亲事,未婚夫年轻俊秀,又肯帮忙撑腰,宗族非要横加干涉,想让她嫁给那么一个烂人,谁能看下去?
苍天有眼,还好这未婚夫来得及时。
一片喧闹声中,十一太爷面色由青转白,难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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