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三个孩子的母亲,不足三十岁的年纪,她头竟花白了一半,叫人看着心酸。
“不瞒夫人,蔡大在时对我们母子就非打即骂,从前为了孩子只能忍,如今他死了,反倒清净,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看着她儿子浑身的伤痕,海云舒不禁想起前世饱受虐待的琮儿,心里如刀刺一般生疼。
“为何不到侯府来找我?我若早知你生活艰难,必不会袖手旁观的。”
蔡大媳妇万分感激:“阖府里谁不知道,三姑娘你是最宽善仁厚的。您已经帮我们家那么多,若再为这点小事,污了姑娘的耳朵,就是我们做下人的不懂事了。”
“我记得娘子你绣花绣得很好。”
“夫人夸奖了,我祖上是做绣娘的,我跟着学了几天,登不上什么台面,只给孩子们的衣裳缝缝补补罢了。”
可海云舒清楚的记得,蔡大曾拿着一副百鸟朝凤的绣面给母亲祝寿,那技艺巧夺天工,谁见了都忍不住赞叹。
“那你可愿去我府上的司衣局,做个管事婆子,自己丰衣足食,也好养活几个孩子。总比一辈子靠男人来得爽快。”
瞧着蔡大媳妇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莺歌连忙拉她催道:“娘子还愣着干什么,快谢恩啊。”httΡδ:m。δhμkuaΙ。net
她这才反应过来,不住磕头:“多谢夫人!夫人真是我家救命的大恩人!”
说着还要拉几个孩子磕头。
海云舒让她不要多礼:“对了,我还不知娘子姓甚名谁。”
她应声:“奴家姓潘,单名一个秀字。”
“潘秀?好,我记住你了。”
*
最终,海云舒说和了蔡大这桩案子。
宋家赔了五百两银子,蔡家撤回诉状。
两家均变了说法,只道当时是双方起了争执,蔡大自己无意间磕到了头,这才送命。
府尹大人正乐得有这台阶,不愿得罪驸马和长公主。见两家商量好了各退一步,就火把案子给结了。
宋二郎很快被无罪释放。
宋老夫人为给儿子接风洗尘,也是为了感谢长公主,特意在家里摆了席面,邀一家人吃饭。
席间,几人说起海云舒这个和事佬。
长公主忍不住夸:“这海娘子,平日里瞧着不声不响的,竟是个人物。”
驸马爷不屑:“攀龙附凤,势利钻营。你以后少跟这种人来往。”
兰姑娘也跟着附和:“是啊公主嫂嫂,我瞧那海娘子心机深得很,你说一句,她能想到后面十句,叫人害怕。”
长公主自是看不惯这一家子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嘴脸。
“钻营怎么了?若不是人家钻营,你们家二郎,现在只怕要在菜市口了。”
宋明冲的执拗脾气上来:“菜市口就让他菜市口,自己做的孽,就该自己担着,你管他作甚?还什么海娘子,你知道她什么来头吗?那是在摄政王府都来去自如的人,你还跟她结交,做起人命买卖来了,当心把咱们全家搭进去!”
“搭进去?你们宋家什么高门显贵啊,人家一个侯爵娘子要算计着把你们搭进去?”
“你若看不起宋家,就别来登门。没人愿意看你这臭脸皮子。”
“得便宜还卖乖,我就看不惯你们家这卸磨杀驴的作派!”
宋明冲碗筷一推:“看不惯你就滚!”
宋老夫人见两人又拌上嘴,忙劝:“公主,明冲不是那意思,他心里是感激你的,嘴笨不会说罢了。我替他赔个不是,你别忘心里去。”
说着就要给公主跪下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