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嘴巴忙得不可开交。
何子鱼喃喃道:“我会把爹娘害死的……”
家族会因他而蒙羞,士族群攻,寒族谩骂……他只是一个虾米小蟹,没有家族的庇护什么都不是,如今非但没给家族争光,反倒辱没了门楣,简直就是把“丧门星”这三个字给贴到脑门上了。
交易达成以后,赵雅给的待遇一下子好了起来,关他的笼子焕然一新,宽敞了很多。
笼里铺着洁白的毛毯,放了一张柔软暖和的小床,床边有张精巧的小桌子,上面摆着瓜果点心,他都没碰。
赵雅那个畜生甚至安排了一根逗猫棒,每天掐着饭点来,拿这东西朝他脸上戳。
“乖,怎么愁眉不展的啊?”这畜生笑得慈眉善目,“你毕竟是有人疼的啊。”
他一动不动的横在地上,赵雅看得咂嘴,朝一边的司马峥问:“他们这样爽快,孤是不是把他贱卖了?”
“臣不知。”
何子鱼被这话吓得连忙睁眼,就见那畜生摸了摸下巴,脸上又浮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养宠物不容易。”赵畜生煞有介事的背起手,郑重道,“将军还得辛苦一场,快进去哄哄他吧。”
笼子立马被打开,司马峥半跪下没吭声。
赵雅将这乖顺的少年扫了一眼,老气横秋道:“越长脸皮倒越薄了,这到底是像谁啊?”
转眼屋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司马峥将笼门锁上。
“一般遭逢大难后的人有两种归宿,一种是东山再起,另一种是自甘堕落。所以眼下你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上战场为自己洗白,要么回去继续过你那少爷生活。你要是个男人,就来战场相见。”
何子鱼木然地望着对方:“狗杂种。”
司马峥不跟他一般见识,端过椅子坐下,长腿一伸,依旧踩在笼子上。
方逊从梁州撤兵了,朝野震动,漫骂声四窜而起,何浑当其冲。
何氏、方氏一夜之间沦为笑柄,“大将军为爱割地”的消息在坊间传开,短短一天的功夫,就编出十来种有鼻子有眼的版本,每种都缠绵到聂乌跟皇后眼皮狂跳。
何浑走在路上,时不时就有人拉住他祝贺起来:“贤弟,恭喜,听说你家小何与大将军喜结良缘,这事怎好瞒着为兄?”
那歪唧唧的陛下都难得坐直了身子,杵着手哑然望向何浑,他把这美貌的臣子瞧半晌,瞧到啧啧赞叹起来。
“何爱卿,你家小何还好么?”
何浑伏地而跪:“臣教子无方,愿领罪。”
吴霖不甚在意的挥挥手:“瓜州和并州都丢了,再丢个梁州也没啥。前次丢的那个筠州,不是被你家老丈小舅给收回来了么?不妨事。”
张权冷笑一声,说道:“陛下,那些个穷乡辟壤丢了也就丢了,梁州乃是吴国的粮仓,这一下全国都得挨饿。”
大司马开了这个口,下面的人也就顺水推舟:“臣以为,子不教父之过,何公子既然有本事把梁州送到别人手上,想必何尚书也能把梁州收回来。”
“上淄王二十四还未娶亲,是为不孝,为区区一毛小子丢土陷地,是为不忠,臣以为此人不堪掌管北镇兵!”
“如今魏军入梁,梁州必有流民南下,马上年关了,这如何是好?”
“何公子把咱们都给害了!”
“何家当给个说法。”
何浑长跪在地,上面的人杵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也没叫他起身。
娄伯庸说道:“大家都不要再说了,事已至此,也奈何不得。得想法子守住边境才是。”
“他何家人捅的篓子,就叫他何家人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