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急行,冯朱喘着气走入大厅,他生的富态,这般赶着走路。不免气喘,可书生们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本来减去的怪罪更是消失一半。
“各位恕罪恕罪,今日实在是不凑巧,在下有老友前来相会。到误了我跟未来举人、进士们的相交。”
众人连连推辞,相互间一番客套后。冯朱又开口解释自己前两个月在知府面前应承下,答应给每一位县案首一百两白银的事情。
又说道:今日自己有错在先,一百两是知府的委托。另一百两是他跟梅翰林的赔礼云云。
书生们喝的正高兴,那有不答应的道理。又加上有一笔横财到手,言语间也夸起冯老爷高义,知府大人慈悲。酒话连篇,甚是荒唐。
借着这个机会,冯朱挨个走到县案首面前,亲自把两百两递上,嘴上还说着恕罪的话。
等到此事完毕,季管事起身端起酒杯,邀请着众人饮酒。只有陈恒注意到,冯朱已经悄然离开,继续去陪他的那个翰林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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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回到梅长龙处,冯朱面不改色的坐下。见他匆匆去,空手回。梅长龙不禁好奇道:“你不是说去拿宝物,与我鉴赏的吗。宝物呢?”
冯朱神秘一笑,侧过身贴在对方耳际,将书生们的事情一一说出。又提及自己以对方的名义多赠了一百两。
();() “半山公未入书院,已得学子们的信任和情谊,这不是宝物是什么。须知易得无价宝,难得知心人,想来有这帮案首在,半山公在书院,也会收获一片芬芳桃李才是。”
梅翰林听完,甚是感动。站起身握住冯朱的手,感叹道:“你也是我的知心人啊。”
“我这样的粗人,也能做半山公的知心人吗?”
“有何不可,贵在真心。”
冯朱大笑,提起酒杯相敬。两人又是畅饮几回,冯朱突做叹气状。梅长龙不免问道为何。
“此事说起来倒也麻烦。”冯朱摇着头叹气,“先前不是说到林大人相邀吗,他跟知府大人做局,将我们这些盐商好一通骗杀。”
将林府上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后,冯朱半是急切半是惋惜道:“半山公,我并不是心疼那些钱,不过几千两的事情,我转个头就有了。只是韦大人上任以来,对我们这些老百姓步步紧逼,实在是让我不明白,我们到底那里做错,还请半山公解惑。”
“伱个呆子,这是陛下缺钱了。”梅翰林摇着头,他虽然一直在翰林院修书厮混度日,但是久居朝堂,也算锻炼出眼力劲,眼下正适合拿来卖弄,“武定八年的时候,草原各部来犯。陛下想兴兵讨伐,因国库实在拿不出钱,只能作罢。”
“那跟我们直说不就好了,钱可以在赚,如此襄助国家的义举,我冯朱又不是狼心狗肺之人。肯定愿意倾家之富,以助陛下。”
“你真舍得?”梅长龙真是喝多了,连这种话也敢当面说,好在他又自鸣得意的继续胡叨叨,“你还是想的浅了,与其低头让你们来捐,陛下何不直接拿盐政开刀,这样才是君临天下的九五至尊,才是一个雄主的气魄。”
“那我等岂不是完了?”冯朱闻言,脸色都变得如白纸一般。
“你急什么!当我不知道你背后的那些金陵勋贵不成?此事啊,想的容易做起来却难,谁叫太上皇还在呢,有的是人给陛下使绊子。你瞧着吧,前年贾家的长女入宫当女官,去年就被封了才人。”
“这是陛下给勋贵们开条件,允许他们顺着坡下来。可惜连杨广都没有碰的盐政,陛下的如意算盘,怕不是那么容易实现哦。”
说到这个史书上残暴的帝王,冯朱发出嘿嘿傻笑,评价道:“苛政猛于虎啊,这等道理,还要半山公常常说给书生们听才是。”
“是该如此,好战乃亡国之相,陛下一心想的是自己的千秋万名,岂可拿国家社稷开玩笑。我此番到书院,正要给他们多讲讲秦隋的例子。”
“善,梅公高义。”
冯朱大笑,举杯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