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跟我哥哥艾布纳冷战过,我们有一个月没有说话,按理说他大我八岁,我们应该没多少矛盾,但可能因为他当时正好处在青春期,对自己的私人领域十分看重,我大概是不小心把他藏的《资本论》翻了出来,其实那本书我那时候根本看不懂,但隐约也知道他藏得这么深肯定有什么原因。
我那时候看中了一个绘本故事,但零钱都花完了,于是我威胁他要给我买,不然就告诉妈妈,结果他却刻薄地指着我说:“哦,去吧,去吧,妈妈最贴心的小棉袄,只知道告状的怪力女。”
我生气的不是他骂我怪力女,我生气的是他突然就这么阴阳怪气,他从没那样对待过我,那是我第一次显露出魔力,他身后的门啪地一下重重关上,又啪地一下反弹到了墙上,他吓了一跳,神色古怪地盯了我半晌,一声不吭地,任由我在原地不知所措。
当然一个月后他就妥协了,他说:“我的索妮娅,你真的是个小恶魔,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擅长冷战了。”
但我得声明,我只是向来是比较自觉的人,并不是真的很擅长冷战,不是。
这意味着一旦我在尝试过跟詹姆斯道歉并未取得谅解后,我将会很贴心地离他远一点,我觉得这是能够避免矛盾更加恶化的方法,特别是在我意识到他真的打算跟我冷战后,在我们共同的朋友面临选我还是选他的时候,我得是先做出选择的那一个人,毕竟我不喜欢为难人。
如果不是黑魔法防御课上被打乱了固定搭档,我大概已经有五天左右没和他说上话了。
五天,很快的,我甚至埋在复习资料里都没意识到这一点,直到突然正面对上了他那不太自然的神色才反应过来,这五天我好像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周围的同学们都开始66续续地练习起除你武器,而我们已经面面相觑了至少3分钟了,哦,应该说是我单方面凝视他。
他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垂眼玩着自己手里的魔杖,也是,‘除你武器’我们私下里已经会了,彼此心知肚明好像并没有什么练习的必要?
“呃…”我想我得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感觉生疏得很,于是闭了嘴也挑了一个柱子靠着蹲下,神色恹恹地打量着周围的同学。
玛丽念出来的咒语不够坚定,所以她的魔杖只是滋滋地冒了一阵光就消停了,她有些挫败,而莉莉正在安慰鼓励她。西里斯跟莱姆斯正躲着对方的咒语,他们完全把这里当成了决斗场。佩迪鲁跟赫奇帕奇的一个男孩组成了一对,他最近跟那个男孩好像走得很近,我觉他跟比他弱的人在一起时,脸上会迸出一种奇异的欣快感来,但赫奇帕奇太包容了,那男孩或许并没有察觉出佩迪鲁眼中隐藏的鄙夷。
看了一会儿,一种熟悉的下腹坠胀感袭击了我,我一下就弹直了身体,算算时间,这次至少晚了半个月,这直接导致我手边并没有相关准备,好在庞弗雷女士在给我们上生理卫生课的时候告诉过我们,如果在课堂上有了紧急事件,可以择机对着教授比一个倒m动作,教授会允许你暂离课堂。
我看准时机朝埃里克教授比了个手势后,赶紧从边角挪到了门旁,拉开一道小缝滑身出门。
门还没关上,一道身影紧随我身后也溜了出来,是詹姆斯。
“你要去哪里?”他抬了抬眼镜,神色有些别扭,“我们还没有练习。”
“有事。”我匆匆落下一句抬脚就走,快走到拐角后给了自己屁股后面一个清理一新,万幸,袍子是黑的。
从黑魔法防御课教室到格兰芬多塔楼的距离不算近,我得加紧时间,不然可能会撞上下课的人潮,但我没想到詹姆斯竟然跟了上来,他两侧腮帮子鼓得紧紧地,跟他踏着重音的步伐相得益彰,他扯住我的手腕,紧紧盯着我,“你还要生多久的气?”
槽点太多我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我无言地瞪着他,结果下一秒就遭遇了另一场汹涌澎湃,更糟糕的是,他鼻尖动了动,我几乎是惊恐地看着他一步跨近,“你受伤了?有血腥味。”
“不是,你这是什么鼻子?狗鼻子吗?”我错愕地甩开他的手,舔了舔唇,焦急道,“没什么,你别跟来。”
“索妮娅,你到底怎么了?是有人找过你麻烦?”他跟上来,亦步亦趋的,较高的视线将我扫视了个遍,“是哪里的伤口?”
我心烦意乱地四处张望,走到一个盔甲骑士附近,扭过骑士手里的战斧,一条密道通向墙的内部,我扯着詹姆斯的手臂试图把他塞进去,他却扒拉着不肯,反手钳住我的手腕,大声喝道:“你到底怎么了?!”
这下我自己都能闻到那阵血腥味了,我绝望地看着面前的白痴,“你生理卫生课上都在干什么啊?”
他被我问得一愣,“这跟卫生课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我涨红了脸推搡他,打算自己进密道,他又是反手一抓,抓住了我的袍子。
我急忙回身夺过来,脚下便没站稳,整个人重重坐在了地上。
…好的,好极了,很好,他现在就算再白痴也该反应过来了,毕竟他手上…我难为情到想哭,魔杖从衣袖里滑出,低着头,一半的脑子里想的是给他一个清理一新,一半的脑子里全是浆糊。
模糊的视线里我只是盯着他的脚,那双皮鞋也沾染了不少尘埃,上头还有我的脚印,我刚才在混乱中还踩了他一脚,那双脚动了一下,跨进通道,通道内的光线一暗,开口便关上了。
我吸了吸鼻子,昏暗之中他似乎是蹲了下来,淅淅索索地,我揪着袖口,眼睛开始啪塔啪塔掉眼泪,再也没有比我这更丢脸的了,在喜欢的人面前。
“哦妮娅…对不起,我是个白痴,你别哭好吗?是我,我的错,我是个白痴。”他胡乱僵硬地拍着我的肩膀。
我抽了下气,梗着脖子道:“我没哭。”
然后一把拉过他的手,用袖口在他手掌上泄愤地擦着,嘴里呜咽道:“我都跟你说不要跟来不要跟来,你为什么就不听呢?”
“生理卫生课!生理卫生课!”
“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了。”
我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囫囵话,一个鼻涕泡泡从我鼻腔里冒出,我破罐子破摔地揪着袍子边角擦拭,很好,我永远都不用指望他会喜欢上我了,我现在邋遢得比翻倒巷的落魄女巫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