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封景淵就開始對祝容進行了多次實驗,逼著祝容吃下各種丹藥。祝容本來不想隨著封景淵鬧,但他看見瞿玖羲那副可憐的神情,便默默吞下了到嘴邊的丹藥。
罷了,吃就吃吧,他倒要看看自己能不能恢復記憶,若是恢復記憶了,又恢復的是什麼記憶。
一連幾天,祝容吃了不少丹藥,但都毫無效果。
瞿玖羲見封景淵又在搗鼓什麼,這次居然是弄了一碗臭臭的藥糊,他一邊弄一邊對祝容說:「祝容,這碗藥糊絕對有效果,你快來試試。」
這藥糊真是十足地難聞,就連瞿玖羲也忍不住皺皺鼻子,隨後他見祝容真的要將這碗藥糊吃下去,便出聲打斷:「夠了。」
祝容和封景淵兩人都望向瞿玖羲。
只見瞿玖羲面無表情地說:「不要再試了,想不起來便想不起來吧。」他瞧著祝容也沒有想要將他們之間的過往想起來的樣子,還是別逼他了。
瞿玖羲說完這句話,便轉身回屋了,留祝容和封景淵兩人待在院子裡。封景淵看著祝容手裡的藥碗:「你快喝呀。」
而祝容則是盯著瞿玖羲的屋子,房門緊閉,祝容在想:剛剛他那是傷心的表情嗎?
一向對瞿玖羲觀察得十分仔細的祝容卻在這時候有些不確定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他莫名其妙就丟失了一段記憶,還是和瞿玖羲結為道侶的記憶。
他頻繁地在瞿玖羲臉上看出對他的依賴,還有各種傷心難過的微表情。
祝容將手裡的藥糊一下子全都吞入腹中,他抹了抹嘴巴,對封景淵下了逐客令:「今日的藥已經吃完了,你可以走了吧?」
封景淵嘟嘟囔囔地說:「好吧,那我走了,你要是想起了什麼,一定要告訴我。」封景淵嘟囔完,這才收拾著他的東西離開,離開之前還看了兩眼瞿玖羲的屋子。
因著祝容失憶的事,瞿玖羲還是遷怒他了,也會和他說話,但就是比較冷淡。封景淵想著,自己得趕緊將祝容體內的『前塵往事』化解掉,不然都不好意思再找瞿玖羲喝酒了。
而祝容則站在瞿玖羲的房門前,他輕輕敲了敲門,裡邊傳來瞿玖羲的聲音:「什麼事?」
祝容撓撓頭:「師尊,你晚飯想要吃什麼?」
屋內好一陣都沒有聲音,祝容站了一會兒,就聽見瞿玖羲說:「我不吃了。」那聲音悶悶的,好似是從被子裡傳出來的。
這位年輕的失憶的伴侶並不知道自己的師尊其實是個小哭包,直到晚上祝容端著晚飯在瞿玖羲屋子前敲門時,見瞿玖羲不答應,這才進入瞿玖羲的屋子裡,在被窩裡看到了掛著兩行淚痕但已經熟睡過去的師尊。
那一刻祝容不知是什麼心情,他近日頻繁看見瞿玖羲紅眼眶,心裡納悶道:瞿玖羲怎麼會喜歡自己?
他縱然是有一百個膽子,都不能想像出瞿玖羲喜歡自己是什麼樣子。
祝容心思深沉,他情竇初開時確實是想著瞿玖羲,也因此主動和瞿玖羲分屋睡。他也確實對瞿玖羲有極強的占有欲,平日裡宗門的人多碰了一下瞿玖羲,都要被他記恨上。但關於和瞿玖羲在一起,祝容還沒有計劃。
祝容將托盤放在一邊,彎腰伸手擦去瞿玖羲臉上的淚痕,淚痕半干,說明剛剛才哭完睡下。
他師尊何時變成了一個愛哭的嬌氣包了?祝容越來越覺得找回自己丟失的那段記憶刻不容緩了。
祝容的心態已經發生了一個大改變,他甚至不再懷疑這樣的瞿玖羲到底是不是那女妖編造的,而是就順著那女妖給他編織的夢境,一步一步陷得更深。
祝容只是給瞿玖羲擦了淚,又給瞿玖羲蓋好被子,坐在一旁看了瞿玖羲好一會兒才離去。
第二日,祝容伸手往自己懷裡撈了撈,發現沒撈到人,又伸手往旁邊摸去。他只能摸到空空的另一側。祝容忽的睜開眼睛,扭頭往自己身側看去。
沒有人。
糖糖呢?
他腦海里一下子湧出這個稱呼,且他馬上就知道這個「糖糖」指的是誰。祝容有一瞬間的疑惑,自己、自己怎麼會將瞿玖羲叫作「糖糖」?
這是瞿玖羲的小名,他是只敢在心裡叫叫的,但每叫一次便會激動一分,從沒有現在這麼從容地將這小名叫出口。
緊接著,祝容的意識就開始反駁他:我是他的道侶,叫他糖糖怎麼了?
對,道侶。
瞿玖羲是他的道侶。
祝容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他想起來了。
祝容回想起瞿玖羲這段時間低落的心情,連忙從床上下來,急急忙忙地披上衣裳,穿好鞋子,直接奪門而出。
他一出門,就直奔瞿玖羲的屋子,可是瞿玖羲卻不在。
祝容將屋裡屋外地找了遍,瞿玖羲確實不在。
祝容坐在瞿玖羲的床上,沉思了片刻,他終於想起來了,瞿玖羲一定是很高興的。同時,祝容也為自己失憶的這段時間對瞿玖羲的忽視而感到愧疚。
這是他費盡千辛萬苦才追來的人啊,失憶的那個自己同樣也是喜歡瞿玖羲的,怎麼對他如此狠心?
這時,屋外傳來腳步聲。祝容一聽就知道那是瞿玖羲的腳步聲。
他立馬衝出門去,只見瞿玖羲背著竹簍子,竹簍子上還有冒出的筍尖尖。祝容這橫衝直撞的樣子讓瞿玖羲一驚,隨後便拉了拉背後的竹簍子,並不欲管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