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盯着不僵两个字,果然又给盯出一片注释来。
“不僵,解脱失控状态,强行恢复意识、行动能力。符式:……”
后面一大堆是讲解用符式怎么表达这个“术”的,对于汤昭相当于书。但开头那句话他看懂了。不僵这个术是解除异常状态的,只要不死,就不会被控制。
怪不得孙盛被自己打晕了还能听到司立玉的话,被判官点了穴道又能自行解除,原来是倚仗术器之力。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说是这么说,区区术器显然不能保证“死而不僵”,能保证“不死不僵”已经很不错了。
这是很实用的术器,虽然看来只剩一次机会了。
弄清楚这术器,看来是没有忘记的事了……
“昭哥!”
???
!!!
汤昭盯着突然出现的卫长乐,又看了一眼刚被放在床上的法器,惊道:“怎么回事?”
卫长乐道:“我该问你才对?怎么回事?你突然坐在床上自言自语,我问你你也不理。你怎么了?我怎么了?”
汤昭想想那情景,不免一阵尴尬,浑身毛,道:“你等等……是法器的效果没错,但法器应该失效了才对啊!”
……
这一日关雷和葡萄院教师都没有回来。汤昭自己锻炼了一日。不知是不是他心理作用,总觉得山庄里的气氛变了,本就无处不在的压抑感更重三分。
尤其葡萄院中那些灰衣弟子脸色更是难看,仿佛一夜之间被借贷得破了产,看谁都想打一架似的。
几人匆匆从他身边走过,汤昭依稀听到“没几日了”、“提前考核”、“损失太大了”之类的言语。
看来黑蜘蛛山庄这回损失不小,这些葡萄院里的后备子弟要提前补上了。
到了晚上,汤昭按照习惯提着半废的术器去操场,想看看司立玉来不来。
司立玉没来,检司来了一位女子武官,二十五六岁年纪,穿着和司立玉相似的服饰,道:“司锋尉今日来不了,以后恐怕也难来了。”
汤昭愣了一下,才想到“锋尉”大概是司立玉的官职,又仔细辨认,依稀记得这女子相貌,是昨晚先装成丫鬟,后来又围剿巨蛛的检司武官,道:“您是麦千户吧?司老师的课结束了?还没跟他辞别。”
那女武官听得汤昭认识自己,露出笑容,一下子亲切了不少,道:“是我。我是麦亦檀。你的课程本来可能还有一两日,但小司受了伤,需养伤几日,等好了也差不多到关键时节,更不能过来了。他也说你学得差不多了,叫你勤加练习,不可懈怠。”
汤昭惊道:“受伤?他怎么受伤了?我昨晚看他不是赢了么。”他昨晚看到一半离开,但离开时明明大局已定,怎么转眼又受伤了?
麦千户轻描淡写道:“小司叫你观战来着?你也不看全,最后那魅影使了个绝招,叫那凶兽自爆了,那场面——没看到也好,我也不愿回想。”
汤昭急急问道:“伤势严重吗?有没有我能帮忙的方?”
麦千户道:“不算什么重伤,就算真有重伤,还有镇守使在,哪里用你了?”说罢取出三支术器木剑交给他,微笑道,“汤昭,我看镇守使和司锋尉都很喜欢你,想来你的资与品行都不差了。这半个月你要好生努力,不要吝惜资源,过了这一关,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汤昭接过,想起一事,道:“虽然不知还有没有用,那个楼主的异常藏在头里。有一根白头不对,可能是法器或者术器,我也没细看。”
麦千户沉吟道:“原来如此,我们检查检查。”又解释道,“被偷袭的人虽没赶上蜘蛛凶兽,但下场也不大好。陶楼主被铁蝎堡生俘了。后来我们把他截了下来,藏在山庄里。”
所以他改被你们俘虏了?
麦千户道:“看来他背后果然有个剑客,这可不好,任务会棘手很多。”
汤昭又把用匣子装的法器送上,道:“昨这东西突然失效了,把我撂到半路上,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逃出来。”
麦千户笑了起来,道:“那可真是不巧,这是法器,不比术器随便人使用,需要相应的御剑术催动,不然一会儿便失效了。我们也没想到你拿着这么久啊?”
汤昭确认道:“需要御剑术吗?要是不会御剑术就绝对不可能挥那个效果了?”
麦千户道:“也不是绝对不可能。你如果特别契合这里的剑法,是可以直接挥效果的。你有这个本事吗?”
汤昭摇头,麦千户道:“要是有就好了。说明你找到了剑的方向。纵然这把剑已经有主,将来也可以选择相同方向的剑,比大海捞针等待眷顾强得多了。要知道检司里有分的人不少,谁先找到了自己的方向,谁就能占得先机,前途光明。”
汤昭又追问道:“每个人的方向是生的么?只跟赋有关?怎么测试呢?”
麦千户道:“嗯,主要是赋,也跟性格、欲望甚至修炼的御剑术有关。测试很复杂,你进检司会有一套测试,但也未必准确。我们的测试方法一直在改进,如今已经屈一指,但剑的领域深不可测,总不能十全十美。越是宽广寻常的方向越容测出来,可是竞争也会更激烈。而一些偏门的方向,固然难以匹配,可一旦有机会就舍我其谁了。”她摸了摸腰间,那里也挂着一把剑。
汤昭恍然,回头去找卫长乐,将情况一一告知,问道:“你要不要告诉检司你的赋?”
卫长乐犹豫不语。
汤昭接着分析道:“如果你说了,说不定检司也会直接录用你,我觉得比黑蜘蛛山庄前途广大。不过也有危险,眼前有一劫难,又正好有一个法器在此,说不定也会赶你上架。”
卫长乐沉吟再三,抬头道:“请昭哥带我拜见检司诸位大人。我不想在黑蜘蛛山庄呆下去。”
汤昭了然,人不想与虫豸为伍,难道还有错吗?
他一口答应,道:“明我带你去见司老师。”
汤昭离开,卫长乐身子一下放松,摊在床上,惊喜过后的释然让他有些恍惚,轻声道:“消失吗?没有人看见我,没有人记得我,没有人需要我……那正是我想要的。”
确定了朋友的前途,汤昭兴冲冲回到屋中,接着愕然,差点把抱着的几根术器掉在上。
抱紧术器,汤昭咬牙切齿道:“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