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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4页)

“你可知我有个弟弟叫阿南?”

“我听说了,他很调皮对不对?”

“确实有些顽皮,还常不听话,我离家太远,许多事鞭长莫及,也不能就近教导他,有许多遗憾。可他终归是我弟弟,我待他和待你是一样的,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你也是我至亲阿妹。阿鹞,当妹妹不好吗?”

“妹妹有哪里好?”

“妹妹才能永远拥有哥哥呀。”

他应是清楚一个小女孩情窦初开的心思,或许是喜欢的,是仰慕的,是想占有的,可那或许并不是爱。

她想了很久,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难过,自不再勉强,想着徐徐图之。

尔后见面,她请求他不要刻意躲避他,哪有一家哥哥躲妹妹的?他笑着说好,两人就又回到以前的关系。

虽然还跟以前一样,但她知道有哪里不一样了。她仍旧有许多困惑,偶尔也会问他关于男女之爱,他总是蹙眉,深思之后继而摇头。

她转而会意,叉着腰嘲笑他:“原来阿谦哥哥也不懂男女之爱。”

他当然不懂。

“那阿谦哥哥,你想过将来会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吗?”

“我不知道。”

“为何不知?你没想过?”

“那你说说,你想嫁给什么样的男子为妻?”

“这、这种事你怎么能问我?”她跺跺脚,满脸绯红,“我不知道,我也没想过!这样吧,我们俩比赛,看谁先想出来。”

后来有一晚她梦里出现个模糊的男子轮廓,那男子和她挨得极近,温热气息拂在她耳畔,她心脏噗通噗通,吓得坐了起来。

那人竟然不是阿谦哥哥。

难道她当真喜欢别人?

为此她还特地试探过徐稚柳。

那一年年关将至,白日暖窑神的祭祀活动结束后,徐稚柳被人请去喝酒,夜半熏熏然而归。她潜伏在角门的花坛后,待人一出现,踉踉跄跄扑上去,握住他的双臂,摸到他细窄匀亭的腰线,闻他身上的气息。

咦,竟和梦中完全不同!

徐稚柳愣了好一会儿才将她推开,眼眸里俱是肃然,问她夜半不睡在这里做什么?她支支吾吾地回答道:“阿谦哥哥,我可能知道答案了。”

他问:“什么答案?”

她羞羞答答地说起心事,丝毫没有一个女儿家该有的内敛。徐稚柳又惊又呆,想起心学所说的由情至性,缓而接受了她的大胆,不经意间抿唇一笑,当头月色都被羞煞躲了起来。

要说女孩家的心思有多敏感呢?徐稚柳常在外奔走,喝酒是常有的事,只那一晚有种异样的温柔。

她向时年打听,时年也说不好,在酒楼外守着的时候,并不知包厢里生了什么,只偶尔听到窗格里传来的笑声,若有似无夹杂着公子的无奈细语。

一切看似寻常的事物,必要过一些时日回味起来才显得特别吧?也恰恰应了那句话——当时只道是寻常。

原来那一晚是徐稚柳和梁佩秋真正的开始。

《打渔杀家》的戏班子在大小胡同巷弄里穿行时,黑子死在了乌衣巷。

阿鹞听到消息已是年后,有一日徐忠了好大的火,在家里又摔盆子又摔碗,仆人们拦不住,请了她去。

她追问前因,方知后果。

徐忠并不关心黑子的死,只抚着膝盖大骂:“他就是只白眼狼,喂了这么多年还喂不熟!我女儿有哪里不好,他竟还看不上,白瞎他的一双狗眼!”

她觉着好笑,问徐忠:“那他到底是狼还是狗呀?”

徐忠气短,憋红了脸道:“狼狗不成吗?”

“也成,就是不美。”

徐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尔后看着她摇摇头,长吁短叹:“我的女儿这么好,以后不知要便宜哪个兔崽子。”

“喏,又是兔子了,怎么我就不能嫁个好郎君,偏生这些狗啊狼的?”

徐忠哈哈大笑。

他心情好了才听得进劝,于是她说:“您天天在外头打麻将串门子和老对头掐嘴架,要不就成天喝得找不着北,还不都是阿谦哥哥里外奔走,替您看顾这一大家人和事。这么多年,他是怎样的为人您还看不明白?以后千万别再说这些话伤他心了。您以为凭我一个人就能拴住他?他那样有情有义,您待他如何,他便如何回馈于您,用不着搭上个姑娘硬栓,栓也不拴不住,便凭他良心,也会留下的。”

“你懂什么?你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

“我确实不知,不过,他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您说是不是?”

“你就胳膊肘往外拐吧!”

他是有情有义没错,可也心比天高。在大龙缸写那些罪证,能一把拉下太监算他本事,倘若一计不成,以后不知倒多大的霉!杨诚恭大小也是个地方大官吧,在景德镇经营这么些年,还不是被死太监斗走了,他一个平民能掀翻天不成?

徐忠是不看好的,心下惶惶,眼皮子直跳。

阿鹞劝了好久才按下他的猜疑,不想没过多久,安十九又回到景德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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