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难得脸上一红,“太子教训的是,臣也是一时急糊涂了,随口说了个办法。太子这么一说,臣就想通了,请太子放心,臣不会和陛下说的。”
寥寥几句话,就体现出陈平的水平,主意我可以出,多损的主意我都有,但是要看你们上面的心思,你们不愿意采纳,我也不背这个黑锅。
打又打不得,拖又拖不起……刘盈很是焦急,额头微微冒汗。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他思前想后,突然福至心灵,竟然真的想出一个点子。
“师父,陈先生,我想去齐国。”
“太子去齐国?”萧何惊问。
刘盈点头,“我去前往泰山,查看情况,安排阿父登泰山封禅。”
“封禅?”萧何眉头紧皱,秦始皇封禅,那是天下一统,海晏河清。眼下大汉刚刚立国,到处都是危机,内忧外患,国库空虚。
这种情况下,跑泰山封禅,这不是光屁股拉磨……转圈丢人吗!
萧何就要拒绝,可陈平却立刻领会了刘盈的意思,“太子是想借着封禅的借口,出其不意,擒拿田横?”
刘盈点头,“没错,如果是阿父去,田横必定猜疑,反而不好下手。如果是我前去,田横必不生疑,到时候我只要区区几个力士,就足以拿下田横,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萧何还是摇头,“太子,纵然此法可行,也太过冒险,你身为大汉储君,国之根本,不能冒险。我不同意!”
陈平见萧何坚决反对,也只能说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太子,还是要谨慎才是。”
刘盈绷着脸,没有说什么。
他也知道这么做有点风险,可不这么做,任由事情展下去,齐国反叛,楚地不保,刚刚安定的江山,又要糜烂。
好歹自己也是大汉未来的主人,不能坐视不理啊!
这时候萧何语重心长道:“太子,此事你还是不要管了,我去见陛下,请陛下亲征,以太尉为先锋,战决,三个月之内,灭掉齐国,剪除田横,以堂堂之师,战而胜之。”
萧何这么说,就连刘盈都没法反驳了。
这就是汉初丞相的权柄。
别说刘盈了,就算是刘邦,萧何不同意的事情,他也办不了,除非更换宰相……
刘盈心有不甘,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能这样。
送走了萧何跟陈平,刘盈闷坐在书房,足足过了小半天,也没有什么办法。
就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有人鬼鬼祟祟来见刘盈。
“我说二舅,你这是又干什么亏心事了?”
吕释之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来见刘盈。
“太子啊,我,我是被伱害苦了!”
刘盈翻了翻白眼,“我这边还有事,没心思搭理你,你自便吧!”
吕释之急了,“刘盈!你别卸磨杀驴啊!我都是因为你,才惹下了大祸,你不能不管!”
刘盈黑着脸道:“我真的有事,给你一刻钟,你赶快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弄得你这么害怕?”
吕释之向四周看了看,然后低低声音道:“项羽复活了!”
“什么?”刘盈跟见了鬼似的,“二舅,你好好想想,你在说什么?项羽分成了五块,又被砍下头,你也见到了。就算项羽变成了鬼,那也是找我阿父算账,跟你有什么关系?”
吕释之连忙摆手,“不是,不是的!是原来项羽联系我的那条线,又找上来了。还让我提供陛下和朝廷的动向……你说,这不是项羽又活了,还能是什么?”
刘盈大惊,“什么?还有人找你?”
吕释之慌忙点头,“太子,你说当初在乌江边,是不是杀错了?项羽英雄了得,他偷偷跑了?”
“他就算跑了,也不会再来找你了。一个坑还能摔倒两次吗?”刘盈不客气道:“现在找你的,只能是楚国的残余势力,他们应该知道汉军有内应,却不一定知道你干了什么……只是楚国残余,不赶快藏起来,还来找你,他们能有多大的力量?”
刘盈突然一闪念,顿时明白了,“是田横!是田横啊!”
“哈哈哈!”刘盈竟然忍不住仰天大笑,眼泪都出来了,“二舅啊,你一人要替大汉除掉两位心腹大患了!”
吕释之茫然无措,下意识摸了摸头上不多的毛,哭了。
“太子,我不想再受罪了。”
“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你跑不了!”刘盈站起身,对吕释之道:“你老实等着,做好准备。我这就去见阿父。”
说完,刘盈匆忙朝着临时皇宫跑去,只剩下吕释之一脸的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