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能够领会其中之意,不敢放肆,压下心头恚怒,忙点头应了。
一回到宁国府,他立刻命人唤来贾蓉,询问他事情办得如何了。
贾蓉欣然报喜:“儿子已将父亲的话转告柳家,依儿子看,等不了多久,他们定会动手!”
折腾一日,终于听到个好消息。
贾珍得偿所愿的笑了,仿佛已经看到柳二郎的末日。
随后,他收敛笑容,目泛冷光,阴气森森道:“甚好!你不妨再去告诉他们,虽然戏园子有贾琏的份儿,但与我贾家毫无关系!
贾家看不上这等小玩意儿。理国公府若想教训逆子,尽管放手去做,贾家绝不阻挠,必要时可助一臂之力!”
顿了顿,想起一事,又道:“还有,告诉他们,那小贼竟敢擅自婚配,与秦家结了亲,目无尊长!合该拿去衙门大棍伺候!就这么说,去罢!”
柳二郎竟敢如此恣意?真真是好胆色!
贾蓉听了,吃惊的同时,反倒越佩服和羡慕柳二郎,要是他爹也死了,岂不是他也能……
不敢迟疑,领命而去。
贾珍望着虚空,自以为得计,冷笑不止。
……
京城里戏班甚多,但专业戏园很少。
大多数戏班依附于茶馆茶园,招揽茶客,或者接些演出单子,四处奔走。
广和楼横空出世,剧目新奇,环境优雅,服务周到,简直是越时代的享受。
票价昂贵的确为人所诟病,然京都最不缺的就是富人,是以观戏者终日络绎不绝,场场爆满。
普通茶水免费,其他的可不免费,别人吃喝自己看着何等无趣尴尬,渐渐的攀比起来。
座要好座,茶要好茶,要果品、要点心……光是这笔收入便已不匪。
这还只是小钱,更惹人羡慕的是,戏园东家三和商号握有大量房产,周边地价因人流汇聚,明显有飙升之势。
很多卖家此刻明白过来,先前定是三和商号捣的鬼!真是卑鄙无耻!
可在这等弱肉强食的社会,别说没证据,就是铁证如山又能如何?
只能自我安慰,至少对方并非强取豪夺空手套白狼,给了合理价格,如今能让地价上升也是人家有本事。
越来越多人觉,这哪里是戏园子,分明是财源广进的聚宝盆呀!
眼红的人越来越多,自觉有权有势够分量的,纷纷打听如何入股,要出钱出力共襄盛举。
其中有一家与众不同,感觉是被人偷了自家东西,是可忍孰不可忍!
……
西城,崇柳街,理国公府。
理国公柳彪为开国“四王八公”之一,功勋显赫。
共生有五子,长子柳校、二子柳权,三子柳极,四子柳枢,幼子柳棱。
如今众兄弟中只老三、老四尚在,其余俱殁。
外书房中,第三代家主柳芳坐在主座上,那是一张铺着虎皮垫的檀木太师椅,仿佛述说着祖辈叱咤疆场,呼啸丛林的威武历史。
柳芳年近四十,五官棱角分明,浑身上下散着军人气息。
他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坐着,似乎是雕刻出来的。
房间内,除了他还有两位老者,分别是三叔柳极,四叔柳枢,另有二房的柳茁。
三人坐着,身后各自站着几位本房的年轻人。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此来是为了商议如何处理五房的柳湘莲。
自从十三年前,五房家产被各房瓜分,他们已经很久没关注过这个孤儿了。
不过是个纨绔浪子,谁会放在眼里呢?
不料,近日却得到消息,名动京师广和楼竟然是他开的!柳氏新戏也是他写的!
戏园子生意火爆的不得了,堪称日进斗金。
更从宁国府获知,柳湘莲投了十万两银子,占股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