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苦笑:“世伯休要打趣小侄!只求别人不嫌弃我,我哪有什么嫌弃别人的资格?”
“如此说来,应当不难才是呀!”
秦业叹息,注视着他,意味深长道:
“‘众里寻他千百度’,此亦寻常事。不妨多请些冰人,仔细寻访,必有所得。”
柳湘莲受教,拱手告辞,上马离去。
骑在马上,只觉浑身舒爽,摇头晃脑的哼着“今儿个真高兴”,心里乐开了花。
什么叫“众里寻他千百度”?
自然是:蓦然回,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在自己的“金弹”攻势下,秦老头终于耐不住诱惑,作出决定了!
今天见到秦可卿时便有此预感。她倒是个大胆的姑娘,面对陌生男子没有丝毫羞怯不安,反倒和自己目光对视,坦然无畏,落落大方。
想必她对其父的想法更是清楚。
剩下的便是上门提亲了!
回家后,柳湘莲找来柳三商议此事。
一老一少,绞尽脑汁,除了请贾母做主婚人,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可她上次明显有推脱之意。
不管如何,柳湘莲决定趁热打铁,先将此事说定。
次日,他带着柳三来到秦家。
秦业诧异,难道这么快就来提亲?
若是提亲,便该请媒人前来商议,怎么反倒自己来了?
迎进客厅,落座后询问来意。
柳湘莲道:“昨日听得‘众里寻他千百度’,小侄回家后深思之,方知自己愚蠢至极。
秦家淑女知书达理,容颜秀美,堪为良配。分明近在眼前,小侄却视而不见,急惶惶到处寻访,真是有眼无珠。
本该请媒人上门与伯父商议,但是,唉,家丑不可外扬,小侄不敢欺瞒世伯,今日也只能坦言相告了。”
他转头看向柳三,抬手请道:“请三叔代我言之,我实难说出口。”
柳三面色肃穆,朝秦业拱拱手,沉声说道:“秦老先生,俗话说‘子不言父过’。
二郎至诚至孝,也不愿多说他伯父之过,那便由我这家奴来说。
当年老爷和太太去世,各房长辈不顾亲情,强夺我家产业,此事传遍京都,无人不知。
幸好老爷早有预料,将产业转入暗中,转移外地。
如今二郎若是成亲,他们定然从中阻扰,是以不敢聘请媒人,以免泄露消息。”
秦业面色微变,眸中生忧。
他对此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双方关系竟然恶劣至此。
不由的有些担心,皱眉问道:“不知贤侄是何打算?老朽虽然欣赏贤侄,但婚姻乃是人生大事,不可不慎。
若是无家长主婚,擅自婚配,一旦你那些伯父闹将起来,有礼法大义在手,恐怕这婚事算不得数,喜事反倒成了悲事。”
柳湘莲听了亦点头,知道他所言非虚,此乃律有明文。等他说完,方道:
“世伯勿忧,小侄已经请了贾府老太君做主婚人,她老人家是小侄外祖母,亦合礼法。
今日登门,是特意请三叔来为我做媒。
世伯或许不知,三叔养我长大,便如父亲一般,由他做媒是我的诚意。”
柳三不管原来是何身份,进入柳家之后,不过是一介低贱家奴。
柳二郎竟说“三叔养我长大,便如父亲一般”,不仅令秦业动容,更令柳三深为感动。
铁血汉子忽的就热泪盈眶,情绪激动,虎躯微颤。
心说,这倒霉兔崽子终于长大懂事了,自己没有白受他这么多年的折腾!
柳湘莲瞧着他,笑着打趣道:“三叔,你是真正的铁汉,是战场上厮杀过的!
怎么反倒作起女儿姿态来,学着小姑娘哭哭啼啼的?
可别在世伯面前丢了我的面子!”
“臭小子,净胡说!谁哭哭啼啼了!”
柳三瞠目回怼,然声音明显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