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橙死了……这是夏知蝉早就知道的事实。
但是真的当他看到那具白色鳞片的尸体时,一时间刚刚稳固下来的心神居然又开始崩塌。
青橙因为已经死亡,她变回了巨大的白蛇模样。而就在她的躯体原本应该布满鳞片的地方居然是一块块血肉模糊,像是有人残忍地将其的鳞片全都抽了下来。
最重要的是蛇头之后的一处地方被硬生生地打穿了一个大洞,随着水波的冲刷下,四周的血肉都呈现出没有血液的惨白色,隐隐还能看到断裂的脊骨。
夏知蝉知道,那是蛇类妖物内丹所在的地方。
也就是说眼前的无心子和另一个黑瞳无心子不但杀害了白蛇青橙,还残忍且贪婪地夺走了她的内丹。
眼角,有什么咸咸的东西滑了下去。
他望着黑色礁石上的画册,望着上面天真且充满童的图画。暗红色的血将一切浸染,再美好的东西也化作一团被丢弃的垃圾。
导致这一切的人就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听信谗言,如果不是自己带着无心子来到此地,如果自己再更加警惕一些……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夏知蝉此时内心里的愧疚自责,几乎是将他淹没。但是反而因为这份懊恼和悔恨,让他原本已经淡然赴死的心态又生了变化,最终一切的情绪纠缠在一起,于他的心底悄悄绽放出名为复仇的花。
“呵呵呵,无心子,你可爱的小师弟爱上了一只白蛇。他可是比你这个做师兄的还厉害呢……”
百鬼郎君看到夏知蝉一副颓废的样貌,出了毫不留情的嘲笑。
无心子听闻此言,虽然没有回应,却还是轻蔑的一笑。
至于他嘲笑的人是为一只妖哭泣的夏知蝉,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夏知蝉,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也许不了解百鬼郎君,但是一定了解夏知蝉。
“是谁杀了青橙,是谁夺走了她的内丹,是谁!!!”
夏知蝉很少用这种歇斯底里的语气说话,他猛然转过身,原本疲惫的脸颊瞬间绷紧,颓废黯淡的目光中更是射出两道如同狮子般的怒火和威严。
百鬼郎君确实被吓了一跳,但是他立刻意识到夏知蝉此刻不过是外强中干的花架子罢了。于是出于他原本就打算杀死夏知蝉的想法,向着对方开口挑衅道:
“是我。”
这两个字说得很慢,也很不屑。
仿佛是在说“就算你知道是老子干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把她的内丹交出来,否则我……”
夏知蝉很是蛮横,他努力的挺直腰背,就像是搏斗前的野兽,先虚张声势地通过自己的姿态吓唬对方。
“你如何?你现在不过是一只可以被立刻处死的蝼蚁,有什么本事在这里放肆。”
百鬼郎君是真的被气笑了,他不知道夏知蝉说出此话的底气何来。对方身负重伤,就连自己一个入门境杀他也是易如反掌,现在不跪地求饶也不寻找时机逃跑,反而在这里不知道天高地厚地挑衅自己。
他难道不怕自己杀了他吗?
“我会杀了你。”夏知蝉说此话的时候语气决绝如铁。
百鬼郎君闻之哈哈大笑,他笑着摇头,嘲笑夏知蝉此时蚍蜉撼树螳臂当车的样子。
夏知蝉听着刺耳的笑声,他不再出言语挑衅,而是一步步摇摇晃晃地朝对方走去。……
夏知蝉听着刺耳的笑声,他不再出言语挑衅,而是一步步摇摇晃晃地朝对方走去。
身形虽然摇晃,却如同山岳一般不可撼动。
百鬼郎君虽然藐视对方,但是多年苟且偷生的日子让他养成了远常人的谨慎。所以虽然嘴上对夏知蝉表示不屑,但是当对方朝自己走来的时候还是瞬间绷紧了神经。
大风大浪他都经历了,最后怎么也不可能在夏知蝉这条小阴沟里翻船。
即使此刻夏知蝉的脚步虚浮,表现出来很是虚弱的模样,但百鬼郎君还是不肯轻易掉以轻心。
一旁的无心子则是微微歪着头,好像是在倾听着什么,又好像是置身事外的看着这出好戏。
夏知蝉一直再走,直到他距离对方不过几步之遥。
“杀!”终究是百鬼郎君先沉不住气了,他不论夏知蝉在打什么算盘,就算对方只是想要跑过来给自己一嘴巴,他也不可能让对方得逞。但是他又不想在不知道夏知蝉底牌的前提下就冒然出手,于是他对一旁的鬼婴吩咐一声。
鬼婴对于曾经将自己暴揍一顿的夏知蝉还是记忆犹的,即使对方现在看上去虚弱万分,他出于本能的还是不愿意向前,可实在是架不住自己主人的驱使,又因为失去一颗头颅而智力大减。
于是怒吼一声,朝夏知蝉冲去。
而百鬼郎君则是选择作壁上观。他自然是想让鬼婴去试探夏知蝉的底细,毕竟鬼婴现在是登堂境修为,说起来跟夏知蝉平级。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就在不就之前,夏知蝉刚刚拖着重伤之躯砍掉了鬼婴的一颗头,他还敢不敢让鬼婴一个人上。
咚咚咚,鬼婴的脚步并不算太重,毕竟他不算完全的实体,虽然体积庞大却并不沉重,而之所以出声响,也是因为他并不会攻击,于是只能跟个笨蛋一样举着拳头砸地。
夏知蝉虽然看得病歪歪的,可总是精准且巧妙的躲开了鬼婴的攻击。
对方甚至不能阻止夏知蝉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