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领着孙氏及一众喜娘婆子走了进来,后边的丫头们手托着正红吉服,脸上皆是喜气洋洋,一拥而入,以碧桃和绿环为,将鱼璃与傅夫人等人团团围在了整中央。
看着鱼璃脸上的红印子,傅夫人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这丫头,马上就要成亲了,还能睡得这么熟,真是一点也不操心。”
鱼璃被这话说得心虚了一瞬,立刻便上前搂着傅夫人的胳膊撒起娇来。
“这不是有娘亲在嘛,娘亲这么厉害,肯定能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傅夫人被她这般姿态逗得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贫嘴!不闹了,快来叫喜婆婆给你梳妆打扮,可不能再耽误了。”
梳洗打扮流程繁复,时辰本就尚早,鱼璃又熬了一夜,哪怕还在开着面,鱼璃也依旧忍着痛,昏昏沉沉地打起了瞌睡,待再清醒过来时,一睁眼,面前镜中蓦然映出一位俏丽端庄杏眼桃腮的美娇娘。
傅夫人正往她头上固定一盏缀以红色玛瑙的金丝嵌珠凤钿,髻上横插一支阎戾早早便送来的金丝裹凤玉钗,流苏璎珞微晃,三千青丝挽起,美人红唇轻弯,粲然一笑,仿佛外头的天都亮堂了起来。
傅夫人半是骄傲半是不舍,看着看着便红了眼眶。
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忙侧身抽出帕子按了按眼角,再回头时,又是一副温柔的模样。
换上金凤绣纹的正红吉服,披上霞披,饰装束佩戴完毕,鱼璃感觉每走一步都是颤颤巍巍重不堪行。
好在从闺房到花轿有傅铎背着她,从傅府到皇宫有轿子可乘,唯一难过的就是皇宫大殿前那段路可能要自己走。
一想到要迈那么长的台阶,鱼璃就有些窒息。
但现如今由不得她打退堂鼓,打扮完没多久,娘俩还没来得及再说几句话,外头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快快,陛下来了,快披上盖头!”
盖头一披,面前一片火红。
“璃儿,此去你便是皇后娘娘,切记在宫中要谨言慎行,娘亲不求你为家族挣什么荣耀,只要我的璃儿平平安安,娘亲就知足了……”
听了这话,鱼璃的手紧了紧,隔着盖头,她看不见傅夫人的脸,只是侧过脸张口欲说些什么时,背后却被轻轻一推,欲要说出口的话便被堵在了口中。
鱼璃的手由傅夫人交到早已在房门外等候多时的傅铎手上,傅铎低头望着自己这唯一的妹妹,一向冷硬的面容也不禁有些动容。
纵然有千言万语想要叮嘱,这会儿却张口无声,只是默默地弯下了腰,将鱼璃牢牢背在了身后。
一步一步,带她稳稳走向府外等候的君王。
待鱼璃再被放下时,她的手终于被交到了阎戾手中。
方一握住,那只大掌立刻牢牢将她包裹在其中。
淡淡湿意从手心传出,竟是他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似是怕被她察觉到,他虽握得紧,却又刻意尽量让自己的掌心远离她,但不免又会磨蹭到,于是那汗出得更多了。
方才还有些伤感的鱼璃一下便被他这番动作搅和得心头放了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