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也是不明所以,直到有道冷冷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天子尊驾在前,怎可这般毫无礼仪?”
这声音,不用回头,苏檀也知晓是谁,除了萧时宴,没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呵斥。
朱红大氅,腰佩短刀,显然方才打向苏璃昭的,就是这把刀的刀鞘。
他此刻眉头轻蹙,睨着这边,浑身透着一股冷冽之气。
十足的祖宗做派。
四周众人的目光引了过来,苏檀什么都没想,毫不犹豫地直接跪了下来。
她也不知天子是否真的就在前面,先跪了再说,请罪再说。
“陛下万岁,是草民失仪,望陛下恕罪。”
这一番举动倒是让旁人没反应过来,都盯着那地上瑟瑟抖的身影,似乎真的是怕极了。
萧时宴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微勾。
倒是个聪慧灵敏的。
不愧是他看上的小东西。
这时苏璃昭及侯府的人反应过来,也纷纷跪下请罪。
苏檀脑袋低垂,自是看不到四周光景,只闻到一股龙涎香气逐渐靠近。
接着一只手伸进她向下的视线中,青涩却不失沉稳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可是永昌侯府五郎?是个识礼数的,朕怎忍心责罚,快起吧。”
望着眼前修长的手掌,苏檀微愣。
天子这是,要扶她起来?
她虽是疑惑,但仍还记着萧时宴也在身前。
倘若她真的是男子,倒也无所谓,可她偏偏是女子,既已和萧时宴表了心意,她又怎敢当着他的面,与其他男子肌肤相贴?
想想她都觉得脖颈凉。
下意识地往后挪动一步,苏檀再次伏地:
“陛下,请恕草名抱恙之身,万不敢冲撞龙体。”
朱靖眉头一挑,颇有些意外。
身侧的萧时宴却是上前一步,语气散漫道:
“陛下,苏五郎体恤陛下,赤忱之心,便由臣来扶吧。”
苏檀顿时松了口气,抬头说句“谢过督主”,便将手放在萧时宴伸过来的大掌上,借力起身。
许是跪伏太久的缘故,这身子又虚弱,甫起身,她就眼前一黑,头晕目眩地朝前栽去。
就在她以为要倒地的那一刻,腰身传来一股力,撑着她稳稳站起身。
萧时宴将她扶住,似笑非笑望了她一眼:
“苏五郎可站稳了。”
他的面上一如既往的冷冽,叫人看不出情绪。
往日只听闻这位东厂督主杀人不见血,何曾像此刻,还颇好心地扶人。
苏檀倒是头一个。
殿内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众人纷纷屏息不语,心道,大抵是念着天子在此吧,否则苏五郎早就小命呜呼了。
而苏檀显然不是这般想。
她此刻头皮麻,差点儿就要跳起来。
不为别的,身旁的这位祖宗,正借着宽松大氅的遮挡,手掌放在她的腰间,缓慢摩挲。
一下又一下,让她轻颤。
苏檀一下子抬头,惊恐地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