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甫挤眉弄眼的赔笑着,“皇上,这传言能传到养心殿来,奴才琢磨着,多半也能传到长春宫去。”
女人嘛,可不就是争风吃醋的那点事儿吗?
何况贵妃娘娘往日多在乎皇上啊?听到那些话,那不还得立刻炸毛?没杀到养心殿来,他都觉得稀罕。
“就为这个?”
黎谨修起先有些狐疑,但想起往日穆桑榆的性子,却又觉不无可能。
“真是气性大!”他轻晒一声,“朕还当这些日子以来,她性子稳重些了,原来还是这幅老脾气。”就为了这么一点点事,和他大动干戈,穆桑榆当真以为自己就必然那般宠她,她但凡不高兴了,自己就得哄她么?
晾她一段日子,他不信她自己不会贴过来!
……
新选秀女的位分定下来时,穆桑榆正在屋中与豆蔻梳头。
豆蔻年纪虽小,头却极好,乌亮浓密,握在手中柔滑的像一匹缎子。
穆桑榆替她挽了两个小小的丫髻,又拿了一支造办处新送来的桃花样式绢花替她戴上。
小姑娘很是乖觉,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穆桑榆便乐得享受打扮女儿的乐趣。
“……花仆,云筱柔,封正六品常在。”
听得阿莫念到这一句,穆桑榆手中微微一顿。
“正六品常在?没弄错么?”
怎会只是个常在?
她可是记得清楚,前世黎谨修与云筱柔相遇时,因着御花园之中那场惊为天人的邂逅,黎谨修可是破格封了她贵人,还亲口赐了封号——纯。
如今是怎么回事?云筱柔的位分降了,封号也飞了。
“娘娘,这可是敬事房送来的御批,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奴婢怎会弄错呢?”
阿莫颇有几分无奈的说道,她如今当真有些看不懂自家主子了。
昨儿夜里,皇上好容易百忙之中抽出空闲过来,又有留宿的意思。娘娘就该趁热打铁,好好笼络一番,新人入宫在即,也是稳固自己的恩宠。
娘娘倒好,不止撵走皇上,甚而还激怒了他。
昨晚看着皇帝拂袖而去,阿莫几乎吓得魂飞魄散,魂不附体的进屋一瞧,却看见娘娘双臂环膝,呆呆的坐着。任凭自己怎么问,都不肯说一句话。
而后,娘娘便在小公主的床畔,坐着看了小公主一夜未睡。
阿莫本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然而今早起来,娘娘又好似没事了一般,照旧梳洗传膳,同她们说笑,逗哄小公主。
娘娘……是当真不在意皇上了么?
穆桑榆怔了一下,又立时回神,拿了镜子过来,与豆蔻照。
“豆蔻呀,好不好看?”
豆蔻拍着小手,唧唧格格的笑了起来。
阿莫看着主子那浑不在意的样子,有些急了,上前道:“小姐,奴婢打听了,皇上今日下了朝并无别事安排,大约会到畅音阁听曲。”
依着阿莫的想法,皇上昨夜会来,还是把娘娘放在心上的,娘娘善弹箜篌,借着在畅音阁弹曲,来一番偶遇,说不准事情就有了转机。
穆桑榆瞥了一眼自己这个心腹陪嫁,她是不是有些过于机灵了?
昨儿晚上自作主张的抱走了豆蔻,今日又出这样的主意。
诚然,这若换作是前世的那个她,定是欢喜不已,欣然从之。
然而,如今的她是不同了。
“新人入宫的事,都妥当了罢?有些宫室长年无人居住,都有些破败了。吩咐内务府,务必收拾整洁,不要短了各处用度。她们入宫一场,别初来乍到就让人受了委屈。”
虽则昨儿或许是把黎谨修得罪的狠了,她也根本无心争宠,但这贤妃的做派还是要有的,也好使自己日后太平些。
“小姐啊!”
“怎么,你在教导本宫如何做事么?”
穆桑榆看向阿莫,眸光清冷。
阿莫身上一寒,登时就跪了。
“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