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身着月白色唐装的男人单手执银色喷壶,垂眸浇灌着面前的一株白玉兰花,嗓音平静道:“这几日纪家动荡,小荆待的地方毕竟是皇城中心,多少人的耳目都在那里,也不能说绝对安全,再者,你跟席渊又不在中心城,难免不会有人想将这水搅的更浑一点,他一个六岁大的孩子,稍有疏忽,谁都便可以要了他的命。”
“那就拜托你了。”云疏月看着对方跟自己极度相似面容,薄唇轻启,“兄长。”
“无妨。”云倚月轻笑应道。
挂断通讯的云疏月靠在椅背望着舷窗外飞而过的星辰,想这么多年了,他的这位哥哥的谈吐还是那么的具有古韵。
“舅舅,是爸爸吗?”不远处睡在沙椅的席白秋揉了揉眼睛,迷迷瞪瞪的唤了声,他刚刚好像听见爸爸的声音了。
“是的。”云倚月将刚睡醒的席白秋抱了起来,低声询问:“要跟他打视讯吗?”
席白秋无意识的抓了捋云倚月滑落肩头的墨色长,摇摇头说:“不打了,爸爸他们工作很忙。”
听此,云倚月抚了抚他的后脑勺。
“舅舅不去工作吗?我一个人可以的。”席白秋仰着脸认真道。
“没关系。”云倚月轻声笑道,“毕竟,该忙的已经忙完了。”
听此,席白秋不解的歪了歪脑袋,下意识问:“什么忙完了?”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云倚月薄唇轻启,缓声轻诉,仿佛在诉说一个庞然大物的终结,“眼看他……楼塌了。”
第十三章
于是,席白秋在云倚月这里一住便是一个月,每天被云倚月带着玩,简直乐不思蜀,以至于他的两个父亲忙完过来接他时,他还抱着云倚月的脖子不肯撒手,显然舍不得。
只是席渊和云疏月也都想念席白秋的紧,冷酷无情的直接把小家伙从云倚月身上薅下来抱走了。
时间过去的很快,春去冬又来,席白秋长大了一岁,厨艺也小有所成。
每次他踩着小板凳围着小围裙在厨房各种捣鼓的时候,两个爸爸总会看个不停,甚至还会专门用浮空摄影机把他可爱的样子录下来。
经常有时候他做着做着身体突然悬空,一脸懵懵被云疏月从身后抱到怀里,随后一顿吸猫似的猛吸,害的他的料理不止糊了一次。
而这一天,他乐颠颠的将做好的小蛋糕和小饼干送去荆炀家里,但却没见到人,管家叔叔说殿下和陛下正在书房议事,席白秋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打扰他们了,于是便拜托管家叔叔将甜品转交,就回家了。
如今正值冬日,天黑的早,但周围一直都有悬浮路灯散着莹黄色的光,纷纷扬扬的雪花从无边的夜空中飘落,被光折射的宛若撒下漫天金箔。
席白秋站在家门口的路灯下,仰着脸静静望着夜空,任由晶莹的雪花徐徐散落于他的乌,脸颊,睫毛,小小的身体仿佛要融化进这漫天的风雪之中。
突然,有人从身后将他一把抱了起来,手臂箍着他的腰身,箍的很紧。
“帽子围巾,还有手套呢?”席渊嗓音低沉的问道,用那双带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轻轻拍掉席白秋间的雪。
“父亲!”席白秋眼睛唰的亮了。
席渊显然是刚从军部回来,黑色的宽檐军帽压住乌黑的,军装笔挺利落,纯黑色的大氅罩于宽阔的两肩,上面很快便落满了雪。
“出去的急,忘记戴啦。”席白秋乖乖应道,主动用脸蹭了蹭席渊微凉的脸颊。
“要是着凉了你爸又该把你关在屋子里了。”说着,席渊单手抱着他往大门走去,军靴踩在薄薄的雪中出咯吱的轻响。
“不会的,不会的……父亲别跟爸爸说。”席白秋缩了缩脖子,显然相比较席渊,他更怂云疏月。
“好啊,不过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席渊好以整瑕的问他。
席白秋眨眨眼,然后撅起嘴啾了一口席渊的脸颊,软声道:“好处是一大口亲亲~”
听此,席渊愉悦的低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