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康熙也是担心则乱,产房并不是毫无动静,只是云珠嘴里咬了块布,再加上她之前还用了空间里的固元参丸,这才不至于像旁人那么痛。
虽然痛楚不比旁人,可她的额间也挂着汗水,她不停的呼气吸气,呼吸的频率跟上两个接生姥姥的催促声,一个时辰后,刘姥姥终于出高兴的一声呼喊:“看见头了,娘娘再加把劲!”
云珠紧咬着布,浑身上下猛地用力,终于将孩子生了出来。
“生了生了,恭喜娘娘,是个小阿哥!”刘姥姥抱起红彤彤的小婴儿,仔细检查了一遍全身后,又轻轻拍了阿哥屁屁,见他哭声洪亮,连忙报了喜。
冯姥姥拿来料子将小阿哥包住,又送到云珠面前:“娘娘快瞧,小阿哥生得可好了。”
云珠吐了布料,勉强侧过头看了眼襁褓中的孩子,见他闭着眼缝号啕大哭,精神十足的模样,也就放下了心,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李嬷嬷让接生姥姥将阿哥送出去给皇上看看,她自己则是看着主子,浸了温热的帕子,给熟睡的她擦了擦额间的汗。
孩子的哭声一传到殿外,康熙就立刻站了起来,想到德嫔终于生了,他不由面露喜色,佟贵妃等人连忙道喜:“恭喜皇上。”
康熙摆了摆手,就见晴雅匆匆走来报喜:“启禀皇上,娘娘生了个小阿哥,母子均安。”
“德嫔怎么样?御医怎么说?”康熙听见母子均安的消息终于松了口气,他又忙关怀道。
“娘娘昏睡过去了,御医说娘娘是为生产费了体力,这才昏睡的,休息一两日就好了。”晴雅恭敬地回答着。
康熙脸色缓和,开口让晴雅回去好生伺候主子,等德嫔醒了他再去看望她,晴雅行了礼就退下了。
这时产房的接生姥姥将一个蓝色的襁褓抱了过来,那婆子嘴里还高兴说着:“奴才恭喜皇上,德嫔娘娘生了个小阿哥!”
“好!好!”御医早就将阿哥一事告诉了康熙,他并不感到惊讶,却也十分高兴。
他轻轻拨开那层布料,朝着小阿哥稚嫩的脸蛋露出温柔的目光,这是心爱之人为他生的孩子。
这么一想,他忍不住伸出了手,将小阿哥慢慢抱到怀里,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惠嫔等人都黯淡了目光。
满人一向抱孙不抱子,皇上居然破了例抱德嫔生的阿哥。
康熙也只是抱了一会儿,就吩咐接生姥姥将阿哥带下去:“天还有些冷,务必要仔细照顾着阿哥,若是阿哥有何闪失,朕定要问罪。”
“是,奴才告退。”接生姥姥们听了皇上的警告,忙带着阿哥回了偏殿。
佟贵妃见到康熙如此喜爱德嫔生的小阿哥,也忍不住面露向往:若是她也生了阿哥,皇上会不会也这么高兴呢?
康熙听不见她的心思,他沉吟片刻,当场宣布他早就考虑好的事儿:“德嫔为朕生了个阿哥,实乃大清之功臣,其生性温良,柔淑恭顺,即日起晋位德妃,阿哥就取为胤禛,从‘胤’字辈。”
他扫了眼面露震惊之色的佟贵妃等人,接着道:“皇子公主重新序齿,日后阿哥都从‘胤’字辈,太子为胤礽,大阿哥保清为胤禔,三阿哥为胤祉,万黼为胤禄…”
他此旨意一出,顿时将皇子公主的名位都变了变,惠嫔等人还来不及感叹德嫔忽然高升,就被这话砸了一脑袋的包。
按照皇上的意思,那夭折的皇子公主都不算在排序内,惠嫔是又悲伤又激动,悲伤的是她的承庆会被遗忘,高兴的是保清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大阿哥,稳稳地压了太子一头。
荣嫔可没有惠嫔如此的好心态,她悲从中来,又想起了那几个夭逝的孩子,皇上这道旨意属实是在剜她的心啊。
康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下的决定,至于惠嫔荣嫔等人的心情,他也只好弥补些赏赐下去,聊表心意。
“行了,都别杵在这了,都回吧。”康熙不欲与她们多聊,他先回了乾清宫更衣,换上一身轻松的便服,用过点心后,就来到永和宫探望德嫔。
云珠方才被叫醒过一回,又挪到了内室里歇息,康熙心知她受了累,也不打搅她。
他为她理了理额间杂乱的丝,就径直走到偏殿瞧一眼小阿哥。
康熙制住乳母等人的请安声,轻声踱步到小床前,只见小阿哥躺在黄花梨摇床内,里头放了一个软软的类似弯月的小枕头,他就窝在枕头弯侧安睡,嘴唇时不时地嘟一嘟,煞是可爱。
康熙低头瞅着他的小模样忍俊不禁,他伸手摸了摸那小手心,柔嫩的触感悄然传至他的心间,缓缓融化了眉眼。
他在偏殿呆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又回了正殿里,他走到书房找出上回没看完的游记,又接着看了起来,就这样持续看到窗外天色变黑,才动了动脖子。
“梁九功,去看看你德主子醒了没。”康熙将书轻轻合上,让梁九功去瞅瞅。
“嗻。”梁九功立刻去寻了晴雅问,他也来得正巧,云珠刚刚苏醒过来,得知皇上等了她一下午,就让晴雅带人端了小厨房做的膳食送过去。
“奴才给皇上请安。”晴雅一行人利落地跪下请安。
“嗯,你们主子可醒了?”康熙点点头,问她一句。
“回皇上的话,主子已经醒了,知道皇上在书房,就让奴才送了些膳食过来。”
晴雅一边说着一边挥手让宫人们端着托盘上前。
“先不忙,朕去瞧瞧德嫔,将这些一并带过去吧。”
康熙摇摇头,随即大步出了书房朝着内室去。
而内室里,云珠正想劝着山栀给她擦一擦身,她浑身上下都黏着汗,很不舒服。
可山栀得了李嬷嬷的吩咐,知道女子刚生产后不能梳洗,怎么也不肯答应。
“本宫又不梳洗,只是擦一擦身,不碍事的。”云珠自己也懂医理,自然明白山栀为何不肯,她无奈一笑,跟她解释道。
山栀纠结一会儿,不知该不该应下,忽然瞥见一道身影走了进来,她立刻松了口气,行了礼就悄悄退出了内室。
云珠望着她做贼似的背影,只觉一阵无语:“……”
康熙见她一直瞧着那奴婢,也往后头看了看,不禁问道:“怎么了?那奴才惹你了?”
“我身上不舒服,就想让她给我端水擦擦身子,谁知那丫头死活不肯。”云珠略带好笑地跟康熙解释,却见康熙露出了担忧的目光。
“你哪儿不舒服?快让御医来瞧瞧。”
他这话虽是关心,却也透露出他半点儿不明白女子间的事情,惹得云珠白了他一眼,解释道:“是身上出了汗,没有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