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卖槐花饼,夏天卖凉糕凉茶,秋天卖炒南瓜子、烤栗子。
冬天最难熬,满手都是冻疮。
就这样一点点,赚来了娘的药费和他的束脩。
他也争气,以案首之名参加乡试,又考中了解元。
十六岁那年,我将娘托付给村长,和沈宴知一起进京赴考。
因为他说要在第一时间跟我分享喜悦。
我满怀期待,等来的却是新科状元郎要尚公主的消息。
月华公主颇受圣宠,又有倾城之姿,确实更配端方蕴藉的沈宴知。
我收拾好行囊,趁着夜色准备返程。
却被人敲晕关进了柴房。
窗外日夜光晕交替,过了四五日,沈宴知终于来了。
他说明日就是和公主大婚的日子。
公主性子泼辣,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怕她会伤害我。
我苦笑,告诉他我只想回家照顾娘。
他哀求我留下,说自己是逼不得已,说虽只能纳我为妾,心里却当我是妻。
我自是不舍,养了这么多年的少年,怎么甘心拱手相送?
可第二日竟起了火,柴房门锁着,我被烧的奄奄一息。
我隐约看见沈宴知一身红衣,眉眼含笑牵着月华公主的手。
他人洞房花烛夜,而我只有冷冷地月光和入骨的疼痛。
我恨不得立刻咽气,又舍不得留我娘一人。
沈宴知这个白眼狼绝对不会善待她的。
我只得强撑着一口气,等来的却不是沈宴知,而是公主的一顶粉轿。
见我这样,她好像吓坏了,急慌慌叫人送我去医馆。
然而终究是时间太长了,我勉强活着,也只能躺在床上。
沈宴知只看了我一次,就命人好好伺候着,没再来过。
公主终于不再隐藏,命人砍了我的双手。
她说,这样我就再不能做出勾人胃口的菜肴了。
然后就把我扔在了乱葬岗。
我死了,野狗将我血肉啃食干净,还是没能去投胎。
我飘到公主府,看着她惺惺作态,跟沈宴知哭诉。
她说我不肯吃饭吃药,自己咽了气。
沈宴知安慰她,死了也是解脱了。
转头两人就滚上了床。
我气的想踢翻烛台,发现自己什么都碰不到。
只得眼不见为净,四处乱飘。
慢慢的,我才知道,沈宴知把我关起来,不是怕公主伤害我,而是怕我乱了他们的大婚。
那把火虽是公主命人放的,他却也是默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