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医疗技术先进,训练体系与方法也越来越科学,只要身体机能允许,肌肉力量不退化,就可以滑很久,滑到四五十岁或许都完全不是问题,六十岁还在滑雪的人也大有人在。
现实当中,杞无忧可以列举出许多经历过重大伤病,三十多岁依然还在赛场上光热的运动员,可他不能用同样的标准去要求徐槐。徐槐的关节有许多早年间被父亲逼迫练习而留下的陈旧性损伤,再继续滑雪很有可能会影响终身。
他只是希望徐槐不要在意年龄,他还不到三十岁,还很年轻。
“……哇,好厉害,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徐槐嘴角抽了抽:“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这个安慰好像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杞无忧安慰人的方式很笨拙,让人根本听不出来这是安慰。
“槐哥,我的意思是,你还很年轻。”
徐槐像是觉得他的话很好笑,轻轻笑了声。
“是真的,”杞无忧还在试图补救,“我看到他四十岁的时候才接触单板滑雪……”
“是呀,”徐槐颔笑道,“所以你十六岁开始学单板滑雪,完全不算晚。”
杞无忧:“……啊?”
和那些来自冰雪强省、冰雪强国、从小便开始练习滑雪的运动员相比,他似乎输在了起跑线上。杞无忧曾听过一些同样是通过跨界跨项选拔进来的运动员悲观地表过这样的言论。
通过选拔的人有很多,然而能够在集训队里留到今天的却很少。有些人天赋不够,被淘汰出局,也有人看到如鸿沟般的差距,选择主动放弃。
但杞无忧觉得,只要付出努力,就不是没有机会弯道车。
“小杞,你那么努力,那么有天分,从看到你的长板视频的那天,我就相信,你会站到更高的地方,总会有这一天的。”
杞无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然后才意识到,等等,怎么又变成徐槐来安慰他了?
“反正这次拆完线之后也不能马上训练,还得再养养,你这么小,骨头脆得不行,一摔就嘎嘣断了,再摔一次我都没脸跟你爸妈交待……”
“我知道了,师父。”小孩哭丧着脸。
马路对面,一个男人领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朝这边走了过来。
“Ryan?你也来这儿看骨科啊!”男人走到他们身旁,忽然停住,大力拍了拍徐槐的肩膀,“是不是挂了张医生的号?”
张医生在圈子里很有名气,从三甲医院被高薪聘请到这家私立的运动医学康复中心,慕名前来就诊的大都是一些从事体育运动行业的运动员。
“顿顿!”徐槐看向男人,表情由诧异变为惊喜。
牛顿顿,雪圈里都叫他牛顿,只有徐槐叫他顿顿。
他以前也是单板滑雪运动员,退役后在省队当教练,两人是因为肖一洋认识的。
“是啊,你也是来──”徐槐目光看向他身后的小男孩。
牛顿顿:“我带我徒弟来拆线的。”
他又注意到徐槐身后的杞无忧,“诶?你也收徒弟了啊?难得难得!”
杞无忧一愣。
徐槐解释道:“不是,是我队里的队员,我不带他的。”
“哦哦,”牛顿顿也没在意,“我看老肖好像也在北京了,可惜我最近太忙了,不然肯定要跟你们聚一聚。”
“你们看完医生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