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我家是谋反的?”慕轩刻意压低声音,屋子里虽然都是自家的人。
慕轩,十分不甘。
“祁山和慕家素来有裙带关系,你家的品行我能不知?祁山掌门从来洞察人心精明的跟什么似得,还会看错人家品行?”
周朗话语轻松,却是不置可否,慕家从来以品行高贵著称,从不做害人的事情
这一回怕是被看不惯的人狠狠的插了一刀,差一点就要将世上难得不多的忠心护主之人一网打尽。
“周朗也觉得静王谋反之外另有操纵?”
皇家储位争夺从来都是黑暗残忍的,太多人为了这个位置,将自己想做的事情藏得太深,用一个个的事件来铺路,以此走向最高的目标。
后宫是前朝的附属品,所以后宫做的事,亦是一味的争夺,只不过前朝更多明里暗地的厮杀,一不留神就是天翻地覆,后宫,只不过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罢了。都是一样的。
他们说话不忌讳慕玘在旁,也是想听听她的意见。
慕玘是极其聪慧的女子,喜读兵书史书,对历史上生过的政变之事多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每每慕相与慕轩在朝堂上遇到难题,往往都是慕玘一语道破的。
“女子不宜干政,你们好歹忌讳着我在旁边吧。”慕玘没有抬头,依旧冷淡。“知道太多,反而不好,伴君如伴虎,玘儿实在是不敢。”
慕轩和周朗恍惚,慕玘或许是看事太毒了。
“妹妹的意思是?”慕轩直直问道。
慕玘用完膳,漱完口,婉儿和言欢出去,剩下兄妹二人和周朗,她微笑着:“玘儿要说后宫前朝,我们每个人都明白的。”
“你是说,主谋囊括了后宫和前朝?”
“他们要的无非是帝位,太子成了皇上,纵使他是一位英明决断的帝王,也挣脱不了前朝篡位势力的余孽。”
慕轩和周朗深吸一口气,慕玘从来一语惊人。
慕玘道:“祁山和慕家连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哥哥,我们受了帝王家太多冤屈,不能偷生,也不能着急太过反而自乱阵脚。”
“那妹妹的意思是?”
慕轩重复,自她生病以后,冷静聪慧更胜一筹。
慕玘微笑,“不慌张,不急躁,不要被有心之人随意钻了空子,才是自保。至于报仇,”她顿了一顿,看向神色坚定的周朗,“我知道你不喜这些争斗,我也不喜,但是没有办法,我们必须卷进去。”
周朗是祁山先代掌门的长孙,在他之前,生父周徐应当继承祁山重任做掌门,只是不小心闯进’血凤’禁地,知道了皇家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被迫成为凤血统领,为静王之父魏昱王事,魏昱是先帝的兄长,本是妃子所生,却非嫡长,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
魏昱心高气傲,不甘己只居王爷之位而不得登基为帝,野心极大,勾结‘血凤’篡位谋反,但是被祖皇帝抑制着,致死都没有谋反逼宫的机会,当年的‘血凤’统领被皇室抓住,一并处死,也就是现在周朗的父亲。
这段记忆,是周朗心底不可忘却也不能让多人窥探的痛苦,慕玘说了出来,自己只是感觉难受,却并不抵制。一阵沉默,还是他率先打破。
“必然是忘不了的。”
“妹妹在后宫,兄长们多多小心,当日耻辱,必定反击。”
她这些日子,看遍了人情冷暖,已经学会了如何收缩自如。
慕轩静默良久,看着她的玉簪,想起方才皇宫里好像派人给妹妹带去了礼物。
但这个玉簪,却是记得的。
那是两年前,洛子川送的。
他以为妹妹对洛子川,是真的动了心。
这几日洛子川频频到来,妹妹却没有太过失态,却不知她是否原本就不露于言表,还是根本没有动心。
若是有情,她如此行为,当真是十分隐忍了。
进了后宫,身心都必须是皇上的,何况那人并非无情。
“妹妹不必放弃一切的。”慕轩叹气,满目心疼。
慕玘无奈而坚定:“我从一出生就有着这样的枷锁,还由得自己选择么?”
周朗看着玘儿坚定的神色,心疼不已,也赞赏不已。
这样的女子少有,却是不能再有更多的,天生注定失去幸福的女子,多多无益。
他笑着拍了一下桌子:“今日七夕,你不陪着我们兄长去玩一玩吗?”
慕玘微笑不语。
慕轩说:“赶紧带上我走吧。”
周朗仔细一想,便也不多言了。“行吧,妮子难得出宫,自然是要去见更难得的人。”
七夕乞巧,万家都热闹。
晃晃烛灯点在长秋城的每一处,市井,瓦舍,民房,小桥,皆有灯笼点亮,有一些精致的灯笼不亚于宫内供奉的精巧,让百姓无端欢喜的,更是这氛围下,终于可以走出家门的男男女女,有一些平时无法说出口的故事,都会相聚在人潮涌动的街市与灯光下,互换信物,互素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