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家的时候,大都由陈稚平下厨,但陈铮自己,也是会做饭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很小的时候,就做惯了这些家务活。
当火烧起来,带来了光和热;沉寂已久的烟囱冒出了炊烟,代表着人气……
陈铮忽又想着,在屋里生火做饭,会不会把仙家高人引出来?
不过他显然高估了那一碗鸡蛋卤肉面的魅力,仙家高人定然吃过无数的山珍海味,岂会看上一碗面?
到了晚上,一如往常般朗声读书。
一边读,一边留意外面的动静,却再没能听到那娇憨飘渺的笑声。
莫名地,竟有几分怅然若失。
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离开,不在这座宅子了……
……
又到了课时。
课后。
苏元武忽而把陈铮叫住,拉到一边说话,神神秘秘的样子:
“陈铮,明天便是中秋佳节,要跟随夫子去参加诗会了,你可准备好了诗作?”
陈铮答道:“夫子不是说了吗?只带我们去见识世面的,不用写诗。”
苏元武看着他:“所以说你老实,没有听懂夫子的话。”
“哦,难道夫子的话另有用意?”
“那是当然。既然夫子把咱们带上,岂会是去走过场的?实则上,参加诗会,便是一场校考。”
读书之路,那是一路大考小考不断,除开正统的官学,私塾学堂上,同样会存在各种考试,从而把学子们的水平考出来,再进行甄别,划分了优等劣等。
杜元亭的草堂,学风算是十分开明的,不讲那么多规矩,甚至没有提过考试的事。
然而教学之事,怎能避免得了考试?
没有考试,就没有成绩,学生们都不知道自己学得怎么样。
不过陈铮想不明白,参加诗会,到底属于什么样的校考。
就听苏元武解释道:“现在有消息传出,有人针对夫子,要借诗会之名,砸草堂的招牌。”
陈铮眉头一皱:“为什么?”
“因为夫子开设草堂,不按规矩办学,招惹到了同行的不满,自然看不过眼了。”
“但是夫子目前,只招了我们五人而已,根本不成规模,也没甚大的影响。”
苏元武一摊手:“别人才不理会,在他们看来,哪怕夫子只教一名学生,如果不收束脩,那就是坏了行规,砸人饭碗。甚至已经有不少风言风语流传出来,说夫子做这等事,纯粹是为了沽名钓誉,伪君子一个。”
杜元亭是否伪君子,五名学子一清二楚:态度认真,教学无私,去哪找这样的伪君子?
而这些事情,陈铮是第一次了解到。原来开办草堂,夫子承受着这么大的压力,但他从未曾在学子面前说过。
苏元武又道:“为学生者,当为老师着想,分忧解难。但这次诗会,比的是诗才文采,我,还有王祯李嵩有心无力,帮不上忙,只能靠你和陈渭斌了。陈渭斌已经写好两诗作,今早呈交给夫子审阅,请夫子进行润色了,你却是两手空空的。”
陈铮:“……”
这一阵子,他忙于帮陈曾的事,以及想方设法要与神秘的仙家高人“打交道”,的确没有做什么准备。
看他茫乎的样子,苏元武不禁摇了摇头:“总之该说的都和你说了,你好自为之。即使写不出佳作,也该拿出态度来,不要让夫子失望。”
说罢,迈步离开,与王祯李嵩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