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墨白穿著一身綠色軍裝,肩寬腿長,站在那裡像雪山上的松柏樹,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質。
他緊抿薄唇,凜冽的雙眸目視前方,第一次有耐心聽孫小虎的喋喋不休。
電話那端:「墨白哥,你聽沒聽我說啊?鳶姐那小身板怎麼能去東北吃苦呢?不如你想辦法把她調回來吧?」
「我尊重她的決定。」
孫小虎一噎,沒想到他會置之不理,再憶起蘇鳶那份赤誠的愛,氣憤之餘掛斷了電話。
一個小時後,傅墨白出現在領導辦公室,提交自己的申請報告。
對方接過申請書,足足看了三遍才不可置信地開口:「你想去龍江省?為什麼?」
按原計劃,他這次立功回來是要調任西南軍區鍍金的,等過幾年就能回京高升。
現在計劃被打亂了,對方拍案而起,「想想你爺爺生前的囑咐,別做一時衝動的事。快把報告拿走,我不同意!」
面對這份怒氣,傅墨白依舊淡定如常,他把扔在桌上的申請書重遞迴去,目光堅定道:「不是一時衝動,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請領導批准。」
「非去不可?」
「對,非去不可。」
「你呀你,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
對方恨鐵不成鋼,卻拗不過他,最終在申請書上簽了字。
*
對於農民來說,夏天是個繁忙的季節,白雲村主要種植苞米,無論男女老少都要去田間幹活掙工分。
頂著炎炎烈日,蘇鳶負責拔草,這算是農活兒里最的工作。
除了她以外,還有一個來的知青叫沈晴,就蹲在她不遠處拔草。
比起動作熟練的老知青,他們像只剛學會覓食的麻雀,懵懂又笨拙。
蘇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繼續埋頭苦幹。這時,沈晴悄悄湊過來,小聲問:「蘇同志,你累不累呀?我發現這些草怎麼拔都拔不完,手都薅紅了。」
說著,還抬起雙手輕輕吹了吹,細皮嫩肉的掌心又髒又紅。
蘇鳶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過頭,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圓圓的臉,紅撲撲,像顆蜜桃。
想著大家都是來的,要互相幫助,她掏出一塊手絹遞給對方,說:「擦擦手吧,歇一會兒再干。」
沈晴開心接過,又有點不好意思,承諾以後歸還一條手絹。
「沒關係,這個送你,我那裡還有。」
眼見快到中午,蘇鳶也隨地而坐,兩人一邊喝水一邊聊天。
沈晴來自哈市,今年十九歲,父母皆是工人,因為兄弟姐妹多,實在沒辦法才下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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