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遮掩:“多亏胡氏的赠予,这才入了道。只是修行一段时日后,到了如今,猛地现,花钱太厉害了。”
王道长笑道:“现在你感同身受了吧,若非如此,贫道何苦没日没夜地做?更不会挑拣选择,只要价钱合适,什么法事都接。”
陈铮沉吟道:“那你以前在崂山时?”
王道长叹了口气:“你已入道,从此以后,咱们便算是同道中人。有些事情,不必再瞒你。我在崂山道场只是当個杂役而已,操持劳作,劈柴挑水,都是粗重的活儿。接连考核三次,皆无法过关,只得收拾包袱,被遣返下山,到这里开设道观,以此为生。”
“所以那道场考核,本质上与我考取科举差不多?”
“不错,正是如此。”
王道长一拍手:“实不相瞒,对于崂山道场的真貌,我不得其门而入,也就是捞了个名义,能打起‘崂山道士’的招牌混饭吃。”
说到这,顿了下:“陈道友,其实你与狐仙之间的机缘,确实妙不可言,可遇不可求。不管对方是看中你的相貌,而或才华,总之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饭,那就是天大的好事,要抓住。说不定,以后有更大的机缘来到。”
他对陈铮的称呼又是一变,从“秀才”变成“道友”,无形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陈铮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特地登门请教,看如何赚钱,以此维持修行,毕竟不可能永远指望人家赐予。”
“说得好。”
王道长撸了撸胡须,欣然道:“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对你颇为欣赏。事实证明,你非池中物,定然有一飞冲天的一天。”
陈铮道:“客气虚套的话就不必说了,有甚路子,请道长明言。”
王道长正色道:“路子自然是有的,做那些事,一来能赚钱;二来也能磨炼实践;三者,甚至可能遇到机缘。”
“机缘之说,从何谈起?”
“这伱有就所不知了,俗话说有危则有机,世情多变,遭遇诡谲,其内蕴含的运道会存在许多变数,可能有天材地宝,可能有法具之物,只要得到一件,那不就是机缘了?”
陈铮微微颌,表示认同。
王道长接着说:“前一阵子,我便跟你提过,说世道变故,邪祟出没,滋生出诸多事端,弄得相当忙碌。其实那些还是小的事情,真正的事件我独木难支,不敢轻易去尝试,现在你想来合作,再好不过,你我联手,定能闯荡出一番名堂来。”
说到这,语气一转:“可你刚考了秀才,却来做这等事,会不会显得不体面?”
陈铮笑道:“体面不能当饭吃,难道我扛着秀才的招牌,到街上给人抄书写信?写字写对联?”
闻言,王道长不禁莞尔。
在这世道,的确有些穷酸秀才生活没有着落,沦落到街头摆摊儿,一天到晚下来,只能赚那么百十文钱,勉强养家糊口,至于其他,就别想了。
以陈铮修行的消耗,得给人写多少字才能吃上一顿好的?
“既然你决心已定,那咱们一言为定,我这两天出去揽活儿,找好了就通知你。至于酬劳分割的问题,大家乃是同道中人,不讲那些虚头巴脑的,二一添作五,对半分,如何?”
“那阿平呢?”
王道长眨了眨眼睛:“对,差点忘了他。还别说,阿平学东西可快了,天生做这事的料子,带上他,更有把握。他虽然为道童,也应该分得一成。”
陈铮沉吟道:“这样吧,阿平那一成,从我这里出。道长你负责揽活,奔波劳碌,颇为辛苦,就直接占五成好了。”
王道长闻言,眉开眼笑:“道友果然是通情达理的,与你一起做事,爽快。”
在这会儿,陈铮的确不在乎少收入一两成的酬劳,他要的是要把路子给趟清楚,趟出来了,才能更好地打开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