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话他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杀意透满整间雅厢,二皇子也深知对方这话并不是开玩笑的,所以,他也很严肃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半个月之内,我一定将刘继维的亲属家眷们送到你手上。”
听他如此承诺,三皇子的脸色才有所缓和,兄弟两人便又开始了象征性地客套寒暄。
而他俩不知道的是,在雅间上方的屋顶瓦盖上,一身着粗布麻衣,留着虬髯长须的糙汉,正趴伏在盖顶之上,聚精会神地观察着他二人的一举一动。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后,雅间之内的脚步声明显变弱了不少,那糙汉低头一看,现雅间内只剩下了两位皇子互相饮茶聊天,他的眼神猛地亮了起来,一股浓烈无比的杀气绽放而出。
只听“嘭”地一声巨响,屋顶瓦盖被他一脚踹出巨大破口,于厢内对坐言谈的二、三皇子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站起身来。
可还不等他两人朝屋外喊话,那糙汉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入厢内,手握住寒刀,直朝二皇子脖间捅刺而去!
二皇子大惊失色,好在他自小习武,多少有些手脚功夫,一见对方这迎头而来想直取他性命的进攻方式后,迅蹬腿借力,连退开了半米之远,极其侥幸地躲开了对方这致命一刀。
显然,二皇子这一躲闪出乎了行刺者的预料,他有些惊讶地看了前者一眼,遂又加紧力,伸出左手擒拽住二皇子的胳膊,一刀直往他腰间捅去!
“噗呲”声乍响,被擒住胳膊不能再躲闪的二皇子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刀,还不等惊惧失魂的他出喊叫,那行刺者便极其果断地抽出刀刃,连朝二皇子下腿捅刺了三四下!
这一系列动作说起来迟,但其实只生在转瞬之间,而就在行刺者捅完二皇子数刀后,雅间大门也彻底被人踹开,一袭人如回巢蜂群般涌入厢房。
见援者已至,行刺者也知道不能久留,于是便见他踏空凌飞,通过屋顶破开的大口飞跃而去!
而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刺客,仅用了不到十几息的时间。
刺客一走了之,但留下的满地狼藉却得由人收尾。
但看到二皇子受刺倒地,多处伤口不停往外滋血的惨状后,冲入厢内的濮鸿宝等一众二皇子近卫们彻底急红了眼,濮鸿宝更是一把抱住了二皇子的身躯,眼眶红道:“殿下!您……您可别吓我……您怎么样了?我……我这就带您去找太医……您……”
面无血色,宛若虚脱的二皇子眼皮不停地挣扎着,强撑着力气朝濮鸿宝嘶声嘱咐:“不……不是……三……”
断断续续的说出几个字后,二皇子猛地闭上双眼,彻底昏死过去。
濮鸿宝见状,面色大变,第一时间朝围拢而来的二皇子近卫们吼道:“别他娘干愣着了,快去请太医!快!我先带殿下走!”
另一边,已经彻底懵了,还未完全回过神来的三皇子在一众护卫们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他有些惊魂未定地打了个冷战,支支吾吾道:“二……二哥呢?”
急得满头大汗的卫学仁有些后怕地回道:“二殿下……二殿下已经被濮鸿宝他们带走了,看样子……受伤不轻!”
一听这话,三皇子格外恼火地跺起脚来:“我真是……日了!这缥缈茶楼的东家是他娘的吃屎的嘛?!啊!?还有你们,一个个都是眼瞎耳聋的?屋顶上就躲着这么一个明晃晃的刺客,你们谁都没现?啊?!”
面对暴怒的三皇子,卫学仁又怵又忧地劝道:“殿下……您先息怒,现在……现在这缥缈茶楼不宜久留,咱们……咱们先撤走再说……”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三皇子一把推开他,紧张地只吐粗气道:“快!你得让人时刻注意二哥的伤势,我……我现在立马去行宫面见父皇……天子脚下,京城之内,皇子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受到行刺,这事……这事彻底大了,他娘的!”
卫学仁急忙点头,顺着三皇子的话交代身边人,遂又嘱咐近卫们封锁整座缥缈茶楼,随后才跟着三皇子一并出了茶楼,坐上马轿,直往武曜行宫而去。
路上,坐在轿子里惊魂未定的三皇子格外恼火地搓了搓脸,破口大骂道:“这事真他娘的邪性!”
一旁的卫学仁脸色阴晴不定道:“殿下,您说……这事……”
三皇子脸色难看道:“那刺客看起来是奔着老二去的,但我总觉着没那么简单,他奶奶的,光捅老二一人身上,我却安然无恙,这不他娘的往咱们头上扣屎盆子吗?!”
卫学仁有些头疼地呲了呲牙,大胆假设道:“殿下,您说……您说这事,有没有可能是……东宫……”
“不!”
三皇子果断摆手,“这事绝不可能是老大干得,他……他做起事来讲究分寸,那刺客动手时的姿态我也瞧见了,是真想要老二的命,我觉着……老大干不出这么狠的事来!”
卫学仁闻声沉默,好一会儿后,才说道:“……殿下,臣与您的看法不同,我觉着,这事就是东宫干的。”
三皇子一愣,与卫学仁长长地对视一眼后,才闷声说道:“对……你说的没错,这事……这事只能是东宫干的!”
说完这话后,二人相继沉默了。
卫学仁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这事哪怕不是东宫干的,那他们也得往东宫身上栽,因为,若这事不是东宫干的,受害者又是二皇子,这屎盆子就会扣在三皇子头上洗不掉了……
所以,他们只能把事往东宫身上靠,除此,别无他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