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一寸真实情绪和喜怒只能隐藏在这张时刻谨慎算计的面容下。
江兮脸上露出苦涩,翠薇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奴婢说错话了,还请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江兮摇头,“本宫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想起亦巧了。”
这么多年也不见亦巧来梦里找她,想来亦巧是在怪她的。
翠薇知道自己说错话后路上就不敢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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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兮来的时候赵晚意正坐在床上,头上还戴着抹额,手中正端着药碗。
见江兮皱眉,赵晚意率先开口解释,“最近是真的染了风寒。”
因为染了风寒的缘故江兮没有在进去,而是坐在屏风的另一边和赵晚意讲话。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闻到药味有些不舒服。”
赵晚意轻声笑了笑,“那就好。”
“肚中孩子有四个多月了吧?”赵晚意问。
“嗯。”江兮点头。
江兮刚坐下翠薇就递过来温水和点心。
江兮请安之前用了早膳,点心没吃,喝了几口温水。
“你找我什么事?若还是那事我是不会答应的,你该知道的,谢砚辞不是先帝,后宫女人耍的那些手段在他面前顷刻间原形毕露,你还是消了出宫的念头,即便你不喜欢皇上,但你可以关起门来过自己日子。”
赵晚意心头苦涩。
她从枕头下摸出一块玉佩,眼神中的爱意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指腹一点点抚摸着上面的纹路,“可是他在等我啊。
兮兮错过了他,我此生恐怕再也遇不到如此爱我的人了。
你知道吗,上个月他母亲以死相逼,逼他娶妻,他在家中不吃不喝三天同他母亲抗争,他都没有放弃,你让我如何放弃。”
江兮心中五味杂陈。
世间相爱之人又有几对是可以走到最后的。
赵晚意就算真的逃出宫,那时候世上就再也没有德妃,也没有将军府唯一的嫡出小姐,她只是个需要躲躲藏藏的假死人,那个男人依然愿意用自己正妻的身份冒着诛九族的危险娶她回家,可见那个男人是爱她的。
但“爱”在现实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以前也是“爱”赵言酌的。
“你怎么知道现在浓烈的爱意不会在生活的打击下消磨殆尽?
男人是最容易变心的,你要知道你一出去就是将自己所有的后路都押在他身上。”
“我知道。”赵晚意接话接得毫不犹豫。
她当然知道。
可她在这宫里过得也不开心,那她为什么不赌一次。
江兮叹气,她和赵晚意不是一类人。
她是自私的,任何事情都要为她的目的让路,情爱这种事在她看来只是自己路上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