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郝延華。
所有人的視線都湧上郝延華的左腿,她倒是很鎮定,沖大家笑一笑,「我也想去,不知,方不方便?」
郝延華終於出現了,李白心裡想。那天在微信群里,劉奔那話只說對了一半:她去哪裡,肖天明會跟著。肖天明去哪裡,郝延華就會去哪裡。
肖天明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付穎先跳了出來,「你能行嗎?上回不是還坐輪椅?」
郝延華說得安安靜靜,「上次是把假肢拿去修了,現在好了。我有假肢的,可以爬。」
付穎繼續,「那——也不方便吧。這畢竟是爬城牆,別回頭有什麼閃失。」為了加強,付穎說,「我雖然就是婦產科的,但畢竟是學醫的。我說的對吧,天明?」
肖天明漠然的看一眼郝延華,臉上現出厭惡的神色。
郝延華說,「那年,我也曾和大家一起爬過的。」
鴉雀無聲。
那年他們仿佛才只有十八歲,年華正好,相互之間常有些小彆扭,但不妨礙集體活動。
劉奔開口,「那年是那年,現在你能爬嗎?」
「應該——可以吧。」
自始至終,肖天明沒有說話。付穎有點生氣,她扯了扯李白,「什麼情況啊?」
「隨便吧。」李白說。
劉奔說,「既然人都到齊了,咱們開始。老規矩,各人自願結成小組,不准單獨行動。」
付穎掩著嘴小聲對李白笑,「劉奔雖然已經發胖到像是懷孕四個月,但還挺帶感,恍惚間,我似乎又看到當年的劉體育委員,還真有點怕怕。」
李白說,「你當年就體力差,沒少被他說,所以你印象深刻。我這種自小體育都是優等的,從來沒覺得對我有什麼威脅。」
付穎倒不以為忤,笑嘻嘻地說,「那你一會兒等著我啊,我可不希望一個人落單。」
李白哼了聲,「說得好像我什麼時候沒等你似的。」
開始爬了。
大家的興致都很高,就連郝延華也不斷的和人說說笑笑。李白刻意的和她保持距離,但偶爾會裝作不經意的回頭時看看她,看她的樣子,似乎也沒什麼事兒。李白就放心了。
劉奔看看肖天明,「你行啊。這基因,保管將來遺傳下去,會是個運動健將。這上學就能打籃球,迷的小姑娘神魂顛倒的。」
肖天明有點臉紅,「別瞎說。」
「嗨,我瞎說什麼呀?」劉奔這信口胡說的風采比上學時絲毫不減。「高中我就不說了,老師管的嚴,防火防盜防早戀。就大學吧,付穎,你說說,是不是很多人。」
「你甭扯上我,不上那套。」
「切,就沒個說實話的。甭以為我不知道,我那時候注意著你吶。什麼有人送花送情書都是小事,還有人送衣服、送吃的。」劉奔其實也是半胡說,因為他們學校就有送領帶、送圍巾之類的,他就尋思著沒事兒詐一詐,反正也就是瞎取樂。
沒想到,這倒說中了。肖天明不說話,李白藉故看向別的地方。
「哈,怎麼樣?讓我說中了吧?你當年那情史,那真叫讓男生羨慕。」
「別瞎說。」李白怕郝延華臉上不好,就打斷了劉奔,「你一個大老爺們兒,絮叨這些事幹什麼?」
付穎小聲怪她,「小白,就你大度。她都不嫌丟人,你為她維護什麼面子?」
李白爬的很穩,「這樣是自己有福。」
付穎切了下,「你這叫假聖母。」
「你不懂,等到了你自己身上就知道了。」
第35章12-2
大家越爬越開,斷斷續續的拉開了距離。肖天明始終和李白、付穎在一起。他一個人背了三個人的水和食物,劉奔也和他們一起,只是他的胖肚子讓他爬了不一會兒,就哎喲哎喲的喊自己不行了。
肖天明說,「讓你別來,你何必呢?」
劉奔仰面躺在一塊石頭上,「我就是尋思,估計這輩子,我是最後一次爬這古城牆了。」
「那不一定。」李白半真半假地說,「你兒子要來爬呢?你不陪?」
一提起兒子,劉奔的眼睛就睜開了,「我兒子?他不會的,那是出門恨不得就坐車的主兒,絕對不會想起來遭這份罪。」
付穎爬了個大紅臉,「你兒子要是將來也上a大附中呢?」
劉奔說,「那不行,上不了,我那小子,渾著呢,估計什麼像樣的學校也考不上,只能將來看看把他送出去了。」
付穎說,「你有錢,行啊。像我們怎麼辦?現在a大附中附近的學區房已經到了二十萬一平,我可買不起,三代a大附的夢想只能落空了。」
劉奔喟嘆,「有時候想,咱們可能自己不覺得,但多少是有那麼點精英習慣。全國最好的城市,全國最好的中學,覺得自己沒有什麼特別,但那潛意識之中,還是有點兒。」
肖天明想起那天在醫院外與郝延華的對話,於是他就說,「也許是有,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以世俗的眼光,總還有別的替代,可為什麼有人會眼饞呢?」
劉奔停下來,看看那前面似乎綿延到很遠的古城牆,「眼饞是對的。像我明知我兒子上不了a大附,哪怕我買得起學區房,他依然上不了a大附,我就是不甘心,想上一個更好的。其實我也想過,上a大附,或者以更大代價上和a大附差不多的學校,他將來的人生和有沒有上過a大附,可能沒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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