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夫人不肯開刀,她覺得開刀也不過多活兩年,她不想剃光頭,也不願意自己的腦袋多一刀難看的疤痕。
橫豎都是一死,夏侯夫人選擇了美美的死去。
因為不開刀,夏侯夫人到底是沒有撐過這個冬天。
夏侯夫人倒下的那天,北城下起了漫天飛雪。
那天的雪又白又大,不一會兒就將地面給染白了。
醫院裡。
夏侯禹,夏侯翎還有夏侯沁守在夏侯夫人的床前,看著夏侯夫人被病魔折磨的乾枯無神的面容,紛紛紅了眼。
和父子女三人的傷感不同,夏侯夫人卻是一臉笑意。
她還安慰大家,「你們笑一個唄,別苦著臉啊。」
夏侯沁淚淺,這會兒眼淚正啪嗒啪嗒的掉下來。
夏侯翎沒哭,但是眼睛卻很紅。
他滿腦子都是兒時,他不肯吃藥,夏侯夫人抱住他,溫柔勸說他的模樣。
明明她哄他吃藥的畫面仿佛還在昨日,怎麼今日,他們就要陰陽相隔了呢?
夏侯禹坐在床邊,帶著手套的雙手緊緊地握住夏侯夫人的手,他眼圈紅紅的,滿是後悔地看著她,「我就不該聽你的話。」
她原本還可以多撐兩三年的。
可現在,才不過三個月不到,她就……
夏侯夫人面色蒼白的笑了笑,「你知道我這個人有多愛漂亮的,要剃光我頭髮,這比殺了我還難受。」
「而且開刀還折騰,不僅要吃藥,還要各種忌口。」
「怪遭罪的。」
夏侯夫人看著天花板,滿是感慨地說,「其實我啊,也沒什麼可遺憾的,此生嫁過你,當過你的妻子,被你以妻子的身份相待過,我很滿足了。」
若非要說遺憾的地方,那就是……
她偏頭看向夏侯禹,忽然紅了眼,「禹哥,你能吻我一下嗎?」
夏侯禹被夏侯夫人這被卑微的要求給扎了一下心房。
她嫁給了他二十七年。
可他卻從未親過她一回。
她無怨無悔的陪了他二十七年,可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卻只有這么小的一個要求。
夏侯禹怎麼捨得讓她失望呢。
他點點頭,起身朝她吻了下來。
只是沒等他吻下去,就被夏侯夫人給抬手給阻止了。
夏侯夫人沒想到夏侯禹會真的吻下來。
她欣慰之下,更多的是心酸。
他碰不了她的。
他會過敏的。
她那麼愛他。
怎麼捨得傷害他呢。
夏侯夫人朝夏侯禹彎了彎眼,玩笑的說道,「跟你說笑呢,你怎麼還當真了?」
夏侯禹知道她不是在說笑。
她是真的很想他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