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只要一想到,背后还有人在算计我们姐弟俩,一计不成许是还有另一计,我又哪里能睡得着?”
素锦闻言也有些愁,但是,总不能因为未来的灾难,这日子就不过了。
素锦就说:“车到山前必有路,等碰见了事儿,咱们再想办法解决就是,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况且咱们手里这么多人,就是真碰上点事儿,想来也很容就能解决。姑娘不想这些了,快些睡吧。”
桑拧月睡了,翌日又早早起来了。
而这次她从素锦嘴里得知了两个好消息。
第一个就是,鬼宅附近的人家,虽然在着火时有过惊慌,但在得知着火点是那座鬼宅时,众人心里就安稳下来。孩子们大多从始到终没醒过,老人们即便醒了也没被惊到。
第二个就是,事情进行的狠顺利,一切都按照预期展,若不出意外,以后他们应该不会再为“藏宝”两个字所困了。
除了这两个好消息外,还有两个消息,说不上是坏是好,但素锦觉得姑娘应该知道一下,因而也三言两语就说了个清楚。
这两个消息中,头一个是,刚起火时,第一个从家里跑出来的百姓,看到有好几个人从鬼宅跳墙而出,他们怀里抱满了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宝贝。
而有人在今早起循着那些人跑路的方向追过去,结果就从上捡到了好几本书籍。初时他不确定这是“赃物”,只以为是哪个读书人粗心大意丢下了东西。
但是北城多“贱”人。
这边比之南城的百姓还不同。南城的百姓只是穷苦,但他们是良人。若是那有心气的人家,家里孩子也争气,那他们也能咬牙送孩子去读书。
可北城却多贱人,他们有贱籍。
贱籍指什么?就是指那些做下九流行当的人。如银匠、抬轿、接生、捕蛙、理、做媒、捉鬼等。
可以说,北城的百姓,大多从事的都是这些说不到台面上去的职业。这边不能说一个读书人也没有,但是少之又少,好比是沧海遗珠。
而书籍又矜贵,是要怎样人家,才能将书籍落的满都是,还能不回头来找的?
这事儿明显就不寻常啊。
再联想到有人从鬼宅中盗取了东西趁乱逃出,那这事情就很明显了,这书籍明显就是赃物么。
只是从来只听说过偷别人金银财宝的,更甚者是偷人的,可从来没听过偷书的,就问这事儿稀奇不稀奇?
因为这事儿太稀罕,很快闹得北城百姓众人皆知。
也不管这事儿是李骋等人操作的,亦或是别的什么,总归现在全北城的人都在议论,那鬼宅中藏了书,只是歹徒偷书都偷不好,无意中点燃了屋里的什么东西,大火直接就烧起来了。
那鬼宅中不知道多少书籍呢,指不定都给烧没了,这不作孽么?
再有一件事就是,因为知晓鬼宅是被人重买下的,买主还是一对姐弟,有人担心姐弟俩已经遇害;或是被歹徒们点燃的迷烟放倒了,所以即便火焰熊熊,但依旧有个颇有善心的男子不顾众人阻拦,硬是闯进了宅子中去看了究竟。
结果可好,人没见到,倒是看见了几大箱子书烧起来了。
好几大箱子书啊,上边的箱子被打开,书都烧一半了。那男子想着许是下边的箱子中装的也是书,就顶着满屋子浓烟,硬是踹开了上边的箱子,然后冒着被烧伤的危险,把下边那一箱子书籍奇迹般的抢救了出来。
桑拧月听到这里,忍不住惊异一声:“抢救出一箱子书?那书是有字的,还是些空白的书?”桑拧月一颗心完全被提起来了,整个人惊的恨不能跳起来。
怎么就出这种纰漏了呢,可真是要命了!
“姑娘放心,虚惊一场,那书不是书,上边有字的。”素锦说起这件事,也心有余悸,“好在李骋他们办事靠谱,把那些空白书籍,全都堆在角落里。靠角落的上边那一排,装的是那些不堪入目的俗语,倒是最外边这一排箱子,里边全是精心准备的书籍,里边装的就是那些姑娘舍不得烧的。就说这安排精心不精心?若不是李骋将事情做的尽心完美,那等众人打开那箱子,结果里边都是空白书籍,就问这事儿炸裂不炸裂?”
到那时,想必那些歹人也意识到这是个“局”,那家里不得重不安生起来。
不过好在李骋做事仔细,考虑的也非常周到,将每个环节都顾虑到了。也因此,北城的百姓翻过那一箱子书籍后,就更确信,鬼宅中放置的都是书,且都是好书,上边有批注的那种,谁要是能有几本这样的书,怕是考中状元都不是问题。
桑拧月嘴唇蠕动几下,问素锦:“这谣言是谁传出去的?”
“反正不是我们的人。听说是衙门的人过去了,然后看了那些书,就说那些批注都了不得。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传着,听说不少读书人闻信已经跑去北城看书了。”
桑拧月闻言面色更扭曲了,“怎么就出了这种事儿呢?对了,那书是咱们家的,不该归还咱们么?”
“现在还不了,因为这被当做是证物给拉到衙门里去了。”
桑拧月闻言有些无语,不过仔细考虑之后,又觉得这是人之常情。毕竟生了这么大的火灾,而且这是入室抢劫,受损的还是这么庞大的财富,衙门里重视,暂时保存证物,这合情合理。
说完这些,桑拧月忍不住问起那个在火宅中抢救出一箱书籍的汉子,确认他真的没烧伤,桑拧月就和素锦说:“还是应该给些谢礼才是。这是宅子中没人,若有人,想必这男人会救人性命。他品性好,咱们不能寒了好人的心。”再说了,就单凭那些书,也值不少钱,别人辛辛苦苦给你救出来了——虽然对他们来说没多大用处,但别人救了,心意他们得领,总该再给些金银酬谢才是。
素锦闻言就应了一声,“这事情我记下了,不过我估计少爷若是知情了,应该会当面对人道谢,少爷不亮就出门了。”
“去北城了不是?”
“对。”
毕竟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主家那能不出面?
若说之前藏书得“偷偷摸摸”,可如今书都被偷了,被烧了,那主家藏书的行为还有什么瞒着众人的意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