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頭的名字似乎用軟毛筆寫的,字體勁瘦有力,如李言風這個人一般,打不倒壓不斷。
溫黎以前一直覺得,沒有什麼是李言風做不到的事。
直到今天。
他有些明白了什麼叫做忠孝不能兩全。
而在對方心裡,自己或許也並沒有那麼重要。
獎狀在溫黎手裡擱了幾天,直到周末也沒能送的出去。
他還記著自己說過的話,乾脆咬咬牙把獎狀給了紀知雪。
「你們吵架了?」紀知雪敏銳地察覺到了問題所在,「你怎麼不去?」
溫黎也不藏著掖著,就這麼大方承認:「嗯,吵架了。」
李言風和溫黎吵架是件稀罕事,最起碼知道的人都挺驚訝。
紀知雪本來還想再詢問一二,但溫黎不願提及,隨口敷衍幾句就離開了。
當天晚自習前,送完獎狀的紀知雪又跑了回來。
她就這麼直接進了一班,按住溫黎的板凳靠背,緊張兮兮地說:「溫黎,李言風生病了。」
鐵打的李言風竟然生病了,溫黎擰著身子,驚訝地看向紀知雪:「生病?」
他竟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生什麼病。
「我把獎狀給他的時候他臉色很不好,感覺特別……特別的紅。」
這是發燒了!
溫黎按著桌邊站起身:「那、那他去醫院了嗎?」
紀知雪擰巴著五官,看起來不爽極了:「別提了,我就隨口、真的是隨口關心他一句,哇,他根本不理我,拿了獎狀扭頭就回店裡了。」
溫黎又「敦」一下坐回了座位。
「你要不要去看看啊?」紀知雪磕磕巴巴地問,「雖、雖然他的死活跟我沒關係,但好歹是一條生命……」
溫黎垂著視線,悶聲道:「我知道了。」
晚自習上課前,溫黎去樓上和許老師請了假。
原地聽了十分鐘的淳淳教誨,出了辦公室後撒蹄子就往校外跑。
他先去藥店買了些退燒藥,去車廠的路上心裡一直念叨著這次不算。
平常不生病的人生起病來那不得了,李言風指不定捨不得花錢在吃藥,現在在家裡硬扛著呢。
他只是想想就心疼的要命,屁顛屁顛跑過去的同時又暗暗罵自己一點骨氣沒有。
溫黎算是看透了,他根本就做不到自己說的那些,就算李言風真的留在南淮,他該回來還是得回來。
「沒出息。」
他咬了口下唇,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都往心底壓壓。
就算真就這樣了,眼下也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就不能說放棄就放棄。
路上落了雪,薄薄的一層,踩上去吱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