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樓動作輕柔地將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掰了下來,又將對方的手塞進了被子裡。
離開前,他還給青年掖了掖被角。
對方睡得很沉,根本沒有被這些動作所驚醒。
收手時,花滿樓指尖摸到了一片濕潤,心頭一震。
「睡吧。」
一聲溫潤的聲音在昏暗的房間裡響起,但聽上去不似往日裡的自然,似乎也夾雜了些許不知名的情緒。
今晚花滿樓要回花家吃飯,過來是想告訴池嶼閒一聲的,但對方睡了過去,他也只好先離開,等回來的時候給對方帶些飯菜。
花滿樓還沒走多久,剛才昏睡的人就已經掀開了眼皮,他眨眨眼,被打濕的睫毛顫抖著,宛如振翅的蝴蝶。
他雙手撐在床上坐了起來,黑暗中看不清楚什麼東西,因此他先是發了一會兒呆,緩過來之後才下了床。
周圍和安靜,只有外面不斷呼嘯的風聲在響。
池嶼閒推開房門,眉眼間還殘留著幾分倦意。
他被寒風吹了一臉,瞬間清醒了過來,只是表情還是懨懨的。
花滿樓好像不在,百花樓安靜極了,仿佛這一瞬只有他一個活物似的。
池嶼閒打了個寒顫,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雪在戌時末又下了起來,但不帶,星星點點的。
城中一家客棧,暖黃的燭光照亮了大堂,突然,關著的大門被推開,寒風裹挾著些許的雪花吹了進來。
進來的是一把撐著傘的黑衣青年,身形略瘦,但寬肩窄腰,腰間還掛著一把古樸的彎刀。
「前輩?」
林平之抬眼便看到了熟悉的人,不由得開口喊道。
一旁穿著青布短衣的趟子手見狀,不由地湊過去詢問:「少鏢主,這位是?」
「這位便是近日江湖上小有名氣的徽州池嶼閒池大俠。」林平之解釋道,隨後便邀請池嶼閒落座。
黑衣青年進來之後就沒怎麼開口,他還背著一個包袱,看樣子是要趕路。
直到落座放下傘之後池嶼閒才開口:「你還缺鏢師嗎?」
「啊?」
林平之微微吃驚,不明白為什麼池嶼閒突然要做鏢師。
不過他們福威鏢局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名,向來投靠的人也不在少數。
池嶼閒抬手掩唇輕咳了幾聲,低垂著眉眼時身上那種陰暗的氣息就更加明顯了。
擁簇著林平之的那些鏢師見狀紛紛警惕了起來,不動聲色地圍在了林平之身邊。
哪怕這人在江湖上有些名氣,但也不能保證他是好人。
池嶼閒抬眸:「只是想找個事情做。」
他沉吟了片刻,繼續說道:「不行麼?」
「行。」
林平之斬釘截鐵道,他笑了起來:「前輩先和我們回去,具體的事情還要問我爹。」
他心裡想:「能讓這人加入福威鏢局,說不定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