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言就住在这附近吧……要不,下车逛一逛?
他缓下车,张望着路旁的停车位,突然,一个中年女人猛地横穿马路,从他的车头前跑了过去。
他赶忙踩了一脚刹车,那女人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般,直直冲向了药店。
“小张,小张快开门!”女人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乌啉药,我家乐言的乌啉药!”
敏感地捕捉到那个名字,傅识沧再顾不得找停车位,直接把车停在了路边。
药店已经开了门,年轻的店主奔到门口:“怎么回事?”
“小言,小言他昨天没买药,”女人的声音已经有了哭腔,“药,快点,药!”
“现在有药也没用啊,赶紧送医院!”店主张望了一下街道,“这个点不好打车,叫救护车吧!”
女人哆哆嗦嗦地掏着手机,就见一个年轻人从街边冲到她面前:“我有车,我送他去医院!”
“傅……傅少爷!”女人惊讶抬头。
白景辰平日里没少在他们面前炫耀傅识沧,也怕万一哪天他来白家做客的时候,这些人招待不周,白家的佣人们全都看过他的照片。
“是我,”傅识沧点头的同时已经拉着女人过了马路,“快,带路!”
出租房的门打开的时候,少年正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不停地颤抖,躲避着从门口漏入的点点灯光。
傅识沧扯过搭在沙上的一条薄毯,将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都包裹起来,稳稳抱起他,向楼下跑去。
“沧哥……沧哥,”怀里的人意识并不清醒,只是喃喃地出声音,“我好疼啊。”
“沧哥在,”傅识沧又将他往上抱了些,让自己的声音贴近他的耳畔,“别怕,马上就不疼了。”
第29章
好疼啊,安乐言紧紧抱着快要裂开的脑袋,昏昏沉沉地想,我怎么又生病了?
他紧紧蜷缩着身体,任由曾经熟悉的疼痛感不断冲击着身体,心思却回到了上一世还在孤儿院的时候。
从襁褓的时候开始,安乐言就生活在安心孤儿院,到如今已经是第七年了。虽然孤儿院的大人们都很温柔,但小小的他,偶尔在院长的愁容和保育阿姨的闲聊里能隐隐感知,这个孤儿院很穷,而且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这都怪我,安乐言想。
他是个天生就有乌啉病的孩子,第一次病的时候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听保育阿姨说,保安叔叔偶然听到哭声,现他被装在一个紧闭的快递纸箱里,丢弃在孤儿院的门口。
小小的婴儿着高烧,嗓子早已哑了,身体疼得一抽一抽,脸庞憋得青紫。
那个时候L系列药还没有问世,保安把他抱给院长的时候,院长叹了口气说:“没见过这么小病的孩子,他要是能熬过这一次,咱们就养着吧。”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活了下来,只是病时哭得太久,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出声音来。
院长很高兴,用了“安心孤儿院”的安字做姓,给他起名叫安乐言,是希望他的嗓子没事,以后能好好说话,还能快乐生活。
安乐言从此在孤儿院长大,他听话、安静,又长得好看,像个漂亮可爱的布娃娃,所有人都喜欢他。
大家一度以为,这孩子出生就过了乌啉病的坎,说不定以后就一切顺遂了。
这个美好的愿望,在他三岁那年被现实狠狠打碎。
我怎么又病了呢?这是第几次了?十五?二十?还是三十次?
七岁的安乐言蜷缩在小黑屋的小床上,紧紧抱住头,小口小口地喘息着。
这里是他的专属房间,没有窗子,所以只要关上门,就不会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