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弋进了洗手间,正要方便,严柘推门而入,站到解弋身后,下巴抵着解弋的肩,眼睛朝下看着解弋,嘴里说:“我好爱你,宝宝。”
“不要说了,”解弋说,“你有点吵。”
严柘说:“不是你自己想听吗?又怪我吵,你这个难伺候的小男孩。”
解弋驳道:“我不是小男孩。”
“那你是小女孩吗?”严柘一手抱着他,一手伸手替他扶着,道,“小女孩可没这个。”
解弋大窘,道:“你非要这样吗?脏死了。”
严柘捏来捏去,说:“哪脏?这么可爱。”
“啊!”解弋再是安静礼貌,也终于忍不住这家伙了,道,“你给我出去!”
两人闹来闹去,洗手的时候,严柘把满是洗手液泡泡的手包着解弋的手揉搓,洗手也洗得非常下流。
“我接电话去。”解弋听到自己手机响了,飞快冲了泡沫,擦手跑了。
来电人:高老师。
解弋有点紧张,接起来还没说话,电话那头的高老师就把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看来是得到了消息。
解弋索性没再开口了。
她骂了接近两分钟,才说:“你是哑巴了吗?”
“你的消息有延迟。”解弋才说,“我改主意了,哪也不去,会好好读完书,不会丢你的脸。”
高老师说:“你最好不会。”
她挂了电话。
解弋的焦虑又作了。
他被严柘抱到了床上,让他平躺着。严柘坐在旁边,担心地陪着他。
解弋的呼吸平静了下来,他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天花板,眼神很迷茫。
“我出去保加利亚参加比赛。”他突然开口说话,因为焦虑作刚过去,声音很小。
严柘凑近了些。
解弋说:“我问她,会不会来看我比赛,她说,如果我能进半决赛,她就去看。”
他没说“她”是谁,严柘猜到了是谁。
“后来我初赛就完蛋了。”解弋说,“我在希腊做了手术,又复健,我以为我要变成一个瘸子了。”
他转了转眼睛,他看着严柘。
严柘道:“宝宝。”
解弋说:“我真的好疼啊。”
严柘不知该说什么,摸了摸他的脸。
解弋说:“我疼昏了头,才会给她消息,我说妈妈我很想你,能不能来看我。她说我,都是因为我不听话,我再也跳不好芭蕾了,这都要怪我自己,是我自己不小心,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腿。我知道这都要怪我自己,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严柘想说那只是意外,但这真的很苍白。
“总之我就成了一个废物啦。”解弋说,“复健那段时间,我很害怕见人,也不喜欢听到人说话,别人进了我房间,我就会喘不上气,我以为我呼吸系统出了问题,可能是得了肺病,我还想可能我很快就会死了,等我死了他们会不会后悔没有在我活着的时候来看看我。可惜最后医生说我只是焦虑症。”
他说:“还不如真得了肺病,就那么死了更好。”
严柘是真快要死了,他把解弋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