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罗生放开手,她才询问:
“刚刚。。。。。。你是在伤心吗?你看,眼泪都流下来了。”
罗生这才注意到,开始擦了擦眼角。
“嗯,没事了。”
说着,砂曼又很快抱住了他。
“谢谢你”
她的气息很温热,在她的怀里,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谢谢你,一直以来陪我到现在——也谢谢你。。。。。。噬能灾害才会得以结束。。。。。。”
罗生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等等,结束?为什么?因为我?”
罗生张大了瞳孔。
“为什么。。。。。。我没有那种记忆?”
眨眼间,海、街道,还有刚刚抱住自己的砂曼全都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同湛蓝色天空一样澄净的大海,看不见边际,只有一望无际的云,以及。。。。。。
“这里是【死生】的边际,是通向理想中【彼岸】的边际,是只有你,才能来到的地方。”
身着红白色巫女服的女人转过身,头上是黑色秀丽的长,长着一双狐狸才有的灵动的耳朵,她手后背着一把刀,赤红色的瞳孔注视了过来,透露出令人隐隐的不安。
“同时这也是你内心的那处理想乡,如你所见——镜天水面般的【虚空】。”
“我的。。。。。。理想乡?虚空?”
她点点头,踩着波澜向罗生缓缓靠近。
“你刚才所见的,都是源于你的向往,这既非真实,也绝非梦境,一切皆源自于你。”
“在你内心深处的那片理想乡,在你所向往的世界里,‘她’,还有他们,都还活着,在一个没有噬能侵蚀的世界里安然的生活。”
“无需畏惧死亡,无需畏惧沉寂,这是你向往的地方,一个所有人内心所向往的终局——那么,回答我吧,同样也是回答你自己。”
她的声音慢慢变低,似梦幻般告知着眼前正在沉睡的人。。。。。。
“你是甘愿留在梦中,还是如愿醒来去迎接死亡。。。。。。”
。。。。。。
一片漫无边际的虚无,罗生躺在黑色中央,心脏处还有着清晰可见的被血渍浸染的伤口。
而在不远处,又有一个身影十分疲惫的从虚无中爬起。
她手里抓着的符纸已经尽数燃灭,她看向周围,是自己在生命之余,用的最后一次——
“三空。。。。。。禁锢。。。。。。”
周围被一股巨大的蓝色护罩包围,这里的时间,与外界隔绝。
“不要死啊。。。。。。罗生,不要死。。。。。。”
她一步,一步,蹒跚着,向着罗生靠近,无比漫长的,遥不可及的距离,就像她知道自己现实里已经死去了一样,那遥不可及的生与死的距离,那段现实与梦境的距离。
“我知道的,罗生你啊,已经在尽力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了。。。。。。为了救我也好,消灭噬能也好,对我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砂曼突然力竭的跪倒在罗生身边,口里流着鲜血,静静的注视他紧闭的双眼。
“面对噬能,人类始终非常弱小,我也曾是一直胆小着。。。。。。直到父亲的离开,再是邻居,亲戚,长辈,朋友。。。。。。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对你好的人在噬能的灾害下离开。。。。。。可自己身为医生的女儿,身为一个适能者。。。。。。只能无能为力的去逃避,因为她知道自己太过弱小,同时又害怕目睹他们的死,甚至连最后一面也。。。。。。”
她伸出双手抱住了罗生,捂住了他后背的伤口,手心里散出金色的光芒,一点一点环绕在周围。
“很遗憾吧,现实里的我。。。。。。就连你的最后一面也没能再见,所以。。。。。。就让我的存在,去弥补死去的我最后的遗憾吧,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了,我会用我的力量,去做我最后所能做的事。”
这时,砂曼的身后耸立着那只巨大的蜈蚣,蜈蚣躬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治愈一个足以致死的伤口,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呀,摩耶,你亲眼见证的。”
蜈蚣摩耶陷入一段沉默。
“我知道我自己最后是怎么死的,因为我和她拥有相同的记忆。”
说着,她面露欣慰的看向罗生。
“他有着十分强大的力量,一份足以纠正世界的力量,他身上背负着的。。。。。。死亡的诅咒。”
在砂曼的记忆里,因为她之前治疗时擅自触碰了罗生的意识,才搞的自己也背下了相同的诅咒,但她知道尽管没有诅咒,自己也会因为身负诸多重病调理不周而死,所以她并不怪罗生,能治好他,就是砂曼所希望的。
“你现在并非曾经人类的存在,你现在完全可以永远留在这梦境里,不用去接受现实里的死亡,而我也会在这重做与你缔结契约,在这个世界永远的存活,去完成你接下来的理想。”
“可这不是我希望的,蜈蚣摩耶,永远活在梦里理想。。。。。。那我之前所救的人,我所希望的没有噬能的世界又有什么意义?尽管这里能随我的意志而美好,但这终究不是我所希望的。。。。。。我需要的是一个真正没有噬能,真正安宁的世界,我早和你说过的不是吗?”
蜈蚣摩耶很不理解,尽管自己是梦境的造物,是别人记忆的产物,却还要遵行原主人的意志,明明自己已经和现实没有任何关联了。
“而且啊,罗生他。。。。。。是我所给予的消灭噬能的最大希望了,我相信他。。。。。。就和相信现在的我一样,一定能够救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