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从桌上的信纸扫过,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您还好吗?”
“我没事。”
比起之前骤然得知真相的难过不堪,如今尘埃落定,反倒让她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沈霜月将那几张纸仔仔细细地叠了起来,小心收好之后,这才朝着胡萱说道:“让小厨房将我的药煎好送过来。”
她得尽快让自己好起来,这样才能有心力去赴后天东宫的宴会。
……
东宫设宴这天,接连大雪阴沉了几日的京中难得放晴,阳光正好,谢淮知本是想要去霜序院接人,却被谢玉茵缠住。
谢淮知面露不耐:“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今日是太子和太子妃设宴,闲杂人等是不能去的。”
“我和意哥儿怎么是闲杂人等?”
谢玉茵这段时间过得很是不好,自打徐家说要休妻开始,她原是以为回来府中之后就有母亲、大哥撑腰,可谁想到母亲病了将她折腾个半死,大哥更是跟变了个人似的,只顾着想办法讨好沈霜月不说,还总是训斥她。
先前那些时日她就已经难捱,等母亲残废之后,这几天她更是过的生不如死。
谢老夫人瘫在床上,整个人性情大变,不仅对下人动辄打骂,对她也是刁钻恶毒。
谢玉茵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她如今在府里的日子还不如在徐家,她得去宫宴,只要想办法能入了太子妃的眼,或是交好了哪家勋贵女眷,哪怕就只是让徐至和徐家知道她进了宫,说不得就不敢再休她。
“大哥,我是你亲妹妹,意哥儿是你儿子,你就带我们去吧,你难道真忍心看我被徐家给休了?”
谢玉茵委屈的红着眼,低泣道:“之前孙家的事是我有错,可是我已经知道错了,你难道真的就不管我了?难道你忘了吗,要不是我和徐至的孩子没了,我被徐家百般刁难,我怎么会糊涂的去拿府里东西讨好他们?”
谢淮知想起谢玉茵那个没了的孩子,原本不耐的神色动摇了几分:“不是我不带你们,是真的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东宫的帖子只说邀请你和家眷,又没说家眷是几人,以前宫宴也有一府去好几人的。”
她还在闺中时,就曾和谢玉娇一起,跟着父亲母亲进宫赴过宴。
谢玉茵哀求:“你就带我们去吧,我保证,等进宫了之后我一定安守本分绝不乱来,而且你看意哥儿,他都病了这么久了,外头那些人又胡说八道,旁人都以为你是厌了他,你就当是带他去散散心,也好能堵了那些人的嘴。”
她说话间推了谢翀意一把,谢翀意小脸带着病色,怏怏道:“父亲,我想去。”
谢淮知是真心疼爱谢翀意的,他就这么一个孩子,怎么能不在意,可是带着他们进宫,沈霜月那边……
“他们既然想去,就带上吧。”
不远处的声音让谢淮知怔了下,他扭头就见沈霜月带着胡萱款款朝着这边走来。
她身后沐着阳光,肌肤雪白细腻,莹润颊边抹了胭脂艳若朝霞,身上的玄色貂毛斗篷织了金线,走动之间,露出里面绯色的云纹织金软烟罗长裙。
似是怕冷,她下颚藏了一半在毛领之下,手中抱着包裹着皮子的手炉。
额上轻点的花钿,仔细描过的细眉,那微微上扬的眼尾,都让她如同淌着甜汁的荔枝,既有少女未曾退却的明媚,又多了些成熟妇人的糜艳风情。
谢淮知眼底闪过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