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给谢言庆惹麻烦,也怕会护不住孩子,所以这些年哪怕长房再过分她也只是忍着,尽量避开谢老夫人,龟缩在二房院中,只想着等到谢言庆回京就好。
可就是这般忍着让着,处处避讳,安哥儿依旧险些没了命。
床上小小的人儿睡梦中也不安稳,似是吃疼出呓语,轻声唤着“阿娘”,关君兰眼眶通红,伸手轻拍着他的身子,之前还有犹豫的心瞬间坚定下来。
她不想让她的安哥儿一辈子活在长房嫡子的阴影之下。
更不想让她的孩子如同他父亲一样,只因为一句“庶出”,无论再优秀,再聪明,都只能替长房的利益腾路,成为他们锦绣前程路上的踏脚石。
“珍云,去取纸笔来,我要给二爷写信。”
……
沈霜月这一觉睡的极沉,伯府其他地方却是乱成一团。
谢淮知顶着身上的伤,好不容易才从退了热的谢翀意房中出来,眼下一片青黑,面色更是疲惫,可是还来不及休息半点,就听到下人来报,说是裕安斋里老夫人的卧房塌了,将谢老夫人压在了里面。
谢淮知险些站立不稳,满是焦急赶到裕安斋时,就瞧见从里面被抬出来浑身血淋淋的谢老夫人。
“到底怎么回事?”谢淮知声色俱厉。
岑妈妈哭的眼泪直流:“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伯爷走了之后,老夫人就吐血晕了过去,大夫过来看过之后说老夫人是气急攻心,好不容易扎了针,人醒过来,奴婢就扶着老夫人去歇息。”
谢老夫人进了卧房之后,气得根本睡不着。
她坐在床上哭骂,骂谢淮知,骂沈霜月,骂关君兰和二房的人,就连满院子的下人也没放过。
等她骂完口干舌燥,让岑妈妈去小厨房弄些汤水回来润喉,岑妈妈刚出了卧房的门,就听到身后轰隆一声巨响,回头就见那卧房方向的房顶塌了下去,半截梁木都朝着屋里砸了进去。
别说是岑妈妈傻了眼,其他下人也都是吓得尖叫出声。
谢淮知听着岑妈妈的话脑仁都跳着的疼,脸色更是难看的厉害。
那边替谢老夫人诊治的大夫出来,谢淮知连忙上前:“大夫,我母亲怎么样了?”
“老夫人没伤及性命。”
谢淮知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下来,就被大夫接下来一句话给说的神色呆滞。
“但是那梁木砸到了老夫人的腿,她右腿腿骨粉碎,左腿也断了,还有老夫人的手,被床头挂幔帐的帐勾刺穿了腕间……”
这大夫是之前来替谢翀意看伤的那位,他说起谢老夫人的伤势,都觉得晦气了自己的嘴。
这么大的院子,哪里不塌就卧房塌,而且那么大的屋子,那么长的横梁,偏偏就那么刚好的砸在谢老夫人身上,这些也就算了,关键是那个帐勾,那东西居然能扎穿她的手。
这庆安伯府的老夫人到底是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了,居然能倒霉成这样。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比她更衰的。
那大夫只觉得这伯府上下乌云罩顶,刚才替谢老夫人看过伤的手都染了晦气。
他板着脸说道:“谢伯爷,老夫人伤的实在太重了,小人治不了。”
赶紧请别人,别嚯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