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他就是这样的人,一点都不知道配合。让我苏一苏能死啊?!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纪家谦松开了我,反手将我往前一推,淡淡的语气在寒风中好似命令:“跪下吧。”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想问他:“臣妾何罪之有?”
直到看到弟弟跪在我身旁,我才想起这是要给颜家的老祖宗拜年了。
我是女孩子,将来是不在这里住的,所以只是象征性地行了个礼。弟弟将来却是要在这块和祖宗们一起睡觉的,因此磕头格外认真。
祭拜完了祖先,爷爷带我们去看他兄弟们的坟。爷爷兄弟六个,已经没了四个。爷爷在兄弟里面排行老四,可顺着老大、老二、老三的墓数过去看,老三和老五的墓中间只隔着一米的距离。
爷爷每次看到这墓都要感慨一下:“他们怎么这样!小时候家里睡觉的炕不够大,他们就合起伙来挤我。等我老了死了,他们在地底下还要挤我不成?”
我小时候不懂事,就跟爷爷说:“等我长大了挣钱,给爷爷买好大好大的公墓!”
后来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爷爷宁可海葬在附近,也不肯离开亲人。
纪家谦颇为感慨地看着那块墓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冷得顾不上问他,扯了他的手臂就往山下走了。
回家的时候饺子已经煮好了。白乎乎的饺子上沾着的饺子汤在白炽灯光下反射出诱人的水泽。借着饺子的热乎气,我们一家子连上纪家谦这个自来熟的家伙,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团圆饭。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便觉得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团圆饭。
晚上八点,我们差不多都已经吃饱了,老妈和婶婶去收拾桌子,我们窝在炕上看电视。纪少爷长这么大估计也是没上过火炕,一会儿去炕头坐坐,一会儿去炕梢躺躺,搞得他时冷时热的,好不尴尬。
我看着他的脸色,很不厚道地露出了笑容,将他拉在我身边坐下。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个软垫给他垫上,笑嘻嘻地打趣道:“高抬贵臀!我给您垫垫,可千万别烧坏了我们万岁爷性感的臀部!”
纪家谦的脸色略显难看,却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八点整,春晚开始。一家人都盯着电视机的时候,纪家谦忽然扯了扯我的袖子,低声问:“能不能不看了?我们出去放烟花吧。”
其实说实话我对春晚前面的歌舞表演也没什么大的兴趣,只不过和他唱反调习惯了,忍不住就拒绝:“不要!”
纪家谦微微皱了皱眉,转过身去不理我了。
大概一个小时过后,我才明白纪家谦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请求。
只见孟宸郁一身银白色的舞台装,在灯光的渲染下如同王子般站立在舞台中央。他口中的歌,是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旋律。
我曾经以为自己了解他的一切,后来才明白,我唯一不了解的就是孟宸郁这个人。
我过去对孟宸郁的感情,可以用这样几句话来形容:“爱并不存在于此刻,而是在回忆和期待里。单程路通常也是回程路。这种爱情不需要回报,它自己回答自己,自己满足自己。”
现在看来,这种爱和痴迷是可笑的、荒唐的,也是可悲的。
一首动人的抒情歌将近尾声的时候,我微微颤抖着拉住了纪家谦的手,低低地说:“我们出去吧。”
纪家谦缓缓吐出口气,点了点头。
原来除了几箱礼炮之外,纪家谦上午怀中的箱子里装的都是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