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存见状看了千尧一眼,然後引着众人退了出去。
岐岸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刚一醒来便是浑身不适,五脏六腑像是被冻住,激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身旁的人连忙起身给他端了杯热茶,然後轻轻替他拍起了後背。
岐岸不喜欢他人的触碰,刚想让人起开,然而刚一抬眸却不由愣住。
有一瞬间他还以为是梦,因此下意识伸出了手,却又不敢碰,似乎面前的人是幻影,一戳就会散去。
直到千尧扶着他一点点坐起身,岐岸这才回过神来。
「你先别动。」千尧扶他坐好,又给他盖好被子,正准备去给他端药,然而刚一起身手腕便被岐岸握住。
「去哪儿?」岐岸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像是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千尧并没有挣扎,只是回道:「我给你端药,马上就回来。」
可是岐岸依旧没有松开,「有宫人。」
「宫人都在外面。」千尧耐心地解释。
谁知下一秒就见岐岸把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紧接着门便被人从外推开,一直守在外面的宫人依次走了进来。
「去端药。」岐岸吩咐道。
「是。」立刻有宫人领命。
很快便有人把药送了过来,千尧无奈,只能重新认命地坐了回去,从宫人手中接过药喂他喝。
千尧从前汤药不离身,是知道中药有多苦的,然而岐岸却好似没有味觉一般一口一口喝得极慢。
一边喝还一边望着他,像是连眼睛都不舍得移开一瞬。
千尧被他看得有些不适应,於是试图转移话题,「不苦吗?」
然後就见岐岸摇了摇头,「不苦。」
千尧不信,自己低头尝了一口,差点苦得吐了出来。
「苦死……」千尧的话还没说完嘴里便被塞了一块蜜饯。
蜜饯的甜味瞬间驱散了嘴里的苦味,千尧没再说话,只是给岐岸嘴里也喂了一块。
岐岸吃到蜜饯心情明显好了些,於是问道:「今日怎麽突然进宫了?」
千尧对此早有准备,示意他往枕边看。
岐岸垂眸看去,然後看见了六个栗子,「来还欠你的栗子,我可不会一言八鼎。」
岐岸闻言笑了一声,「是,你一言九鼎。」
「我可不敢。」
「你还有不敢的事?」
「我……」
千尧原本还想反驳,但想了想自己做的事在岐岸眼里确实足够大逆不道,便什麽都辩不出了,於是乾脆转过头,开始转移话题。
千尧转头看向窗外,突然发现岐岸原来养的那只麻雀没了,「陛下,原来笼子里的那只麻雀呢?」
「放了。」岐岸回道。
「为何突然放了?」千尧记得岐岸还挺喜欢逗鸟玩的。
「它们想出去,朕也关不住。」
不知为何千尧总觉得他不像是在说鸟,而是像是在说自己,因此沉默了片刻後才继续问道:「那……陛下不会觉得难过吗?」
「不会。」岐岸说着咽下一口苦涩的药,这才继续说道,「只要他开心就行。」
千尧闻言心口莫名觉得有些酸,岐岸这人真是永远口是心非。
於是特意挑了颗山楂喂给他,「陛下最会骗人。」
岐岸果不其然被酸了一下,却没有表露出来。
只是对他的话有些不解,「朕怎麽骗人了?」
然後就见千尧从腰间接下来一块玉牌递给了他。
岐岸见状瞬间说不出话。
「这块玉牌到底叫什麽名字?」千尧问道。
岐岸没说话。
「不是说只是大师开过光的普通玉牌,可以保佑身体康健,八方来财?但为何有人告诉我它叫海誓山盟牌?」
「确实开过光。」岐岸能承认的只有这一点。
千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