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褚寒看得心里无端跳了一下,他过去把人扶起来,但方才看了一眼父亲,江世子整个人都有些收敛似的,有些像个霜打的茄子,“这是……我爹。”
他低着头给人就这么介绍了人,连侯爷的正脸都没去看一眼。
卫衔雪却好像慌了一下,他赶紧整了下衣襟,立即垂手拜了一下,“拜见侯爷。”
江辞盯着江褚寒扶着人的手,好像靠着一点目光就让江世子把手松开了,随后才把视线对卫衔雪移了过去,“你是卫衔雪?”
“是。”卫衔雪弯着身,接着就感觉一只宽阔的手在他跟前托了下他的手腕。
江辞虽是一身甲胄冰冷无情,说话却带了和颜悦色,他道:“先出去吧,我来得巧,这里头的人都已经让人拿下了。”
镇宁侯背过身往外走,两个小辈呼吸都缓了些,有些小心地跟在后面。
很快就出了太师府,几人走了几步离这府邸远些,才在两辆马车前停下。
一路谁也没说话,江褚寒衣襟下的手有些攥了攥,他也不知道这回父亲要怎么和他清算,揍上两顿怕是少不了了,就是不知道……
不知道镇宁侯是怎么看卫衔雪的。
江褚寒站在马车前喊了一声,“父亲,我……”
江辞只是睨了他一眼,“你先闭嘴。”
这一声好像让卫衔雪也心里一个咯噔。
卫衔雪从前在江侯爷面前就是小心谨慎的,不仅是因为燕国被镇宁侯打趴下,他天生就怕他,也因为当初住在侯府的时候,江褚寒虽然没说过,但他知道侯爷为了他是打过江褚寒的,旁人说他祸水勾引,这话他当不了耳旁风,听多了怕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何况到了这一次,江褚寒是为了他才被陛下禁足,又有了之后违反旨意擅自出门的事,就连现在被他碰见,江褚寒也是同卫衔雪在一起的。
侯爷……怕是不怎么喜欢他吧?
卫衔雪低着头,却也感觉江辞的目光挪到了他头上。
江侯爷没怎么打量卫衔雪,只是往身后招呼了一下,“鼎灰,夜色不早,你送卫公子回雪院。”
鼎灰领旨过来,朝向一辆马车指了路,“卫公子请。”
卫衔雪心绪复杂地揖手一拜,“多谢侯爷。”
眼见卫衔雪就要走了,江世子脸上急了一下,他追着卫衔雪要走的方向往前一步,却被江辞拦住了。
“爹……”江褚寒张了张口,他又喊了一声,“卫衔雪”
卫衔雪登上马车的动作顿了一下,但他没回头,直接掀开帘子进去了。
接着鼎灰赶过马车,朝着雪院的方向驶了过去。
江褚寒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消失在了视线,他回过头对着父亲,一些混乱的心情在他心头乱翻,江褚寒带了点破罐子破摔的决绝,直接往地上跪了下去,“父亲”
江辞却只是往旁边移开一步,他往另一辆马车走去,“有什么事回去说,先上马车。”
这大庭广众的终究算是不合适,江褚寒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又自己咽了下去,“是……”
江世子跟着侯爷上了车,里面只坐了父子二人,马车很快驶动起来。
江褚寒原本的决绝被这一缓,竟然卸掉了几分力气,他抬眼望了望父亲,只是他还没开口,江辞就了然道:“你的事情,鸦青都跟我说过了。”
“这几年我不在京城,的确对你有些亏欠,你做出什么事情我都不怪你,此事我也有责任。”江侯爷的手自己摩挲着,他抬起眸,“这两个月我都会呆在京城,有什么事也不急着一个人晚上说清楚。”
江世子最怕自己的过错被父亲说成自己的责任,他又重新往马车上跪下去了,“父亲莫要这样说,凡是都是我的过错,我不该不听诏令私自出府,当日如此今日也是,陛下那边我会去亲自请罪,今后都会……”
“不必了,陛下那边我已经去说过了。”江辞打断他,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侯府关不住你,也知道你不想留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