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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2页)

一人来高的树苗,开着细密的粉花。浇了两大瓶子河水踩实,拿铁丝在树上绕了两圈做标识。

不知不觉中,四周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带了点朦胧的乳白天光。

段立轩埋葬过无数横死的小动物,也亲手埋葬了自己的老叔和父亲。他老叔有人缘儿,死得风光。但他爹没人管,葬礼简陋得不行。记得那天下了雨,来了零星几个人。但都离得老远,在后边三三两两地聊天。

他走在最前头,抱着骨灰盒和遗像。打着灵幡,还撑着雨伞。

骨灰盒很轻,不抵半个西瓜沉。也很重,不敢单手捧,生怕打翻。

走到半路,遗像咔嚓一声挤碎在怀。他偏头问司仪大婶,有没有啥说道。大婶说没啥说道,就是东西拿太多了,孩儿你叫个人帮忙。

段立轩回头看了看,心头一阵阵地悲凉。没叫人,而是抬手松了伞。

那天的记忆到此为止,后边一片模糊。而最后一个清楚的念头,竟然也无关悲伤:这雨也没多大,干啥就偏得打个伞?白白弄碎了遗像。

段立轩想着,这世上大概只有两种人,可称得上幸运。

一种是终生有人可依,一辈子都在过童年。用李宗盛的歌词概括,大概就是‘也许我们从未成熟。还没能晓得,就快要老了’。

另一种是早早经历痛苦,懂得如何为自己遮风挡雨。放弃期待和依靠,自然也就‘望着大河弯弯,终于敢放胆。嘻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

而其余多数人的不幸,则是高潮部分的那句:‘越过山丘,才现无人等候。喋喋不休,再也换不回温柔。’

多希望痛苦要么永远不来,要么一开始就来。可偏偏总是跟在幸福后面来,苦得人哇哇叫唤。

陈正祺的胰腺癌属于局部晚期,没有客观有效的治疗方案。医生安慰说采取联合化疗,瘤子可能小一小。等到临界点,或许能争取到一个手术机会。

许廷秀问,不手术能活多久。医生说,三个月到半年。

许廷秀又问,手术呢?医生思忖片刻,说,可能延长至十个月到一年。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对将死之人,两三个月都叫机会。别说两三个月,哪怕是两三天、两三个小时…

生命为何短暂?因为快乐短暂。苦痛与无聊是生命的常态,可人们选择将其遗忘。到最后仅剩的那点快乐,便是全部的人生。行将就木之际,翻来翻去地不可置信

啥啊,短得像一个响儿。都不是屁响,屁还是比较长的。而是子弹打在尘土上的响,‘噗’。

段立轩掏出手机,凌晨三点。巴黎比溪原晚七个小时,现在是晚上八点。陈乐乐大概已经回到家,一边吃饭一边学习。如果不出意外,三个小时后会打电话过来,一通早安嗲。

他找了块顺眼的大石头,盘腿枯坐着。等天亮,也等陈乐乐的电话。抠着雨鞋上被铲破的一道口,满心转转着该怎么开口。裤子被晨霜浸得湿漉漉的,两个屁股蛋子拔凉。

五点五十,手机准点响起视频邀请。

陈熙南已经钻进被窝,嗓音温柔又疲倦:“嗯?怎么在外面?”

“出来买个油条。”

“去河沿边买油条?”

“…先跑个步,跑完去买。”

陈熙南眯着眼睛打量他会儿,斩钉截铁地道:“你熬夜了。”

段立轩挠着小胡茬,心虚地笑笑:“岁数大了哈。稍微熬一宿都能看出来。”

陈熙南摸了摸屏幕里的小窄脸,心疼地问:“出事了?”

“正打算跟你说。”段立轩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道,“爸这两天来点病,住院了。”

也许是他的演技常挥,也可能是陈熙南早有准备。他面上并无惊讶,淡然地问道:“什么病啊?”

“…还没查出来。就说彩有点阴影。”

“哪个部位有阴影?住院单写的什么啊?”

段立轩真想给自己个大嘴巴子。他本打算着,坏消息别一下子说完。一点点地,给陈乐乐些缓冲时间。可他忘了陈乐乐本职是干啥的了,还搁这四两人讲半斤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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