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是不能被当作故事讲述的。
冰冷的手指触碰了冰冷的肌肤,我为她穿上衣服,黑色的裙子如污泥一般向上覆盖了她的躯干,遮掩了她的伤痕。
「太冷了,你要多穿点。」
我说。
她有些茫然的眨眨眼,然后噗嗤的笑了出来。
即使如此笑,她也漂亮的可怕,优雅精致的像是一幅摄人心魂的绝美画作。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永远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我久久没有说话,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抗拒与拒绝,她继续说: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们还没有彼此了解,我们还没有相爱。来讲讲你的故事吧?只要我了解了你,你就能爱上我了吧。」
有些疑惑的抬头,我问她:
「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
她说:
「可是人不都是这样吗?只要时机合适,只要互相了解,只要谈好价码,就可以相爱生子。」
有些困惑的,她咬了咬唇:
「现在这种最简单的相爱关系叫什么来着,啊啊,总之记不太清了。但现在我们已经进行到下一个阶段了,快来讲讲你的故事吧?」
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沉默了片刻,决定不去顺从她的逻辑。
我忘记了很多东西,例如我在哪里,例如我为什么在这里,例如我为什么要和她交流,例如我来自何处。
但有些事情却记得很清楚。
那都是些鸡毛蒜皮不太重要的小事,但我想,我也只有这些故事可讲了。
「我是一名军医」我说。
她看着我,艳丽的红眸越鲜艳,就好像要流淌出光晕一般散着她很期待很高兴的色彩。
我认命的叹口气,将那些过往的陈旧的东西整理清楚。
接下来要说的,是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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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随军军医。
手术刀是我的武器,冷漠是我的铠甲。锐利的冷光下,我摘除了成百上千士兵的残肢断臂。
切分人体,对我而言,和切分牲畜毫无差别。
除了脂肪是黄色这件事以外,在我眼里人和牲畜就是一种东西。
战争停歇时,我需要解剖非战争死亡的士兵的尸体,去研究他们的死因,避免敌人的生化武器的无声侵入,以及群体性的内部事件生。
例如群体自杀,群体中毒,或者因精神问题而出现的大量的自相残杀。
我擅长这个。
尸体们生前的年龄差不多都在二三十岁,有男有女。但也有年纪特别小的或者特别大的,我手上经过过六岁的男孩,也遇到过六十岁的老人。
军医基地的环境很不错,但解剖尸体的环境一般都很差劲。没人要求我精确到每个人摄入了什么成分,只要看起来没问题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