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虽然并不想看到,但也在意料之中。
周喆现在身边无妻儿丶无家人,孤家寡人一个最好解决。
她想要的,本就不是周喆吐出什麽线索。
而是他作为一个人证,能够让父亲母亲信她,能让朝廷知道有人在筹谋算计一场灾难。
因为当下她孤身一人无法撼动那些人,所以她需要人证。
但同样的,那些暂时无法撼动的人,也不会让这种人证出现。
何况,他们是一群人。
鹿微眠是一个人。
鹿微眠意识到这一点,忽然有些蚍蜉撼树的无力感。
但是她不能停下来。
鹿微眠问,「那他身边,有没有贴身的随侍丶管家丶家丁?」
「听说他早早就变卖了很多家产,家里的东西和下人卖的七七八八,不过为父曾经倒是听他说,他身边还有个聋哑的女侍,也是他的小妾,如今在追查了。」
鹿微眠思忖着,「聋哑的女侍……这怕是也不会知道太多。」
这层层缄口,难以探查。
「所以为父是想问你,你如今这般想要他们招供出来的人,是谁?」
鹿微眠动了动唇,一时不知该不该说。
鹿瑜示意她放心,端起茶盏,「我特意叫你母亲去休息了,放心说。」
鹿微眠看着他,半晌才道,「舅舅。」
鹿瑜端起茶盏的动作一顿,复而又放下,难以置信地重复一遍,「你舅舅?」
鹿微眠朝父亲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生怕父亲声音太大,传到隔壁母亲耳中。
其实鹿微眠不敢在叶绾面前多说,也不是怕叶绾会反驳丶不相信她。
她更多的是怕母亲承受不了。
就像是有一天,告诉她,她的亲弟弟鹿峥处心积虑想要她死一样,难以接受。
鹿瑜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也想不明白,「为何是你舅舅?」
「他与咱们家一向亲近,他若连累我们一家不得安宁,於他又有什麽好处。」
「那就是,让他这麽做的人,许了他更加厉害的好处。可能是太子,也可能是旁人。」鹿微眠怕鹿瑜也不信,握住他的手,「父亲,我知道这很难接受,若我说现如今发生的所有一切,我都经历过一遍,你们可能以为我疯了。」
「但我真的不希望那些事情再次发生。您千万要信我。」
「是很难接受。」
鹿瑜看了她半晌,缓慢地笑了,小声道,「但阿眠说的话,父亲都信。」
*
行宫内能安排住处的屋子都开辟出来,临时安排上来不及回京城的官眷。
京城内多次调兵前来护送,原本称得上是热闹喜庆的氛围,不几日就变成这般肃穆严整的样子。
鹿微眠得在行宫内等封行渊回来才好一起走。
因此住在一处僻静小院子里,同住的还有其他武官的家眷,一间一户。
虽然不太方便,但好在稍微安全一些。
傍晚晚膳过後,鹿微眠听到有人来拜访。
暮云告诉她,「是隔壁禁军统领卫都督的夫人,来送饺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