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下去吧!」
孙氏身旁一个娇小的身影走来,意欢委屈极了,当真觉得这是无妄之灾,她难过的望向主子,生怕主子也不相信她了。她泪流满面的想再叫一身姑娘,却见姑娘垂眸看她的神情悲怜,又摇头让她不要出声讲话。
那嬷嬷看着是个小巧模样,力气却是两个人都比不上,她只手掐着意欢的胳膊,快速的将人提起,半拖半抱的把人拉出去,「你这死丫头,身子还挺重!」
直到身影出了房门又隐入走廊,低着头的闫姝还是忍不住垂下泪,她不能发出一点声响和不舍,泪下後,她赶忙偷偷将泪珠撇乾净,决计不会让戚安安看见她半分脆弱。
笑话,她怎能让戚安安轻易得逞,总有一天,她会救意欢回来。垂立在身旁两侧的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
闫姝暗自下定决心,必会找出戚安安的破绽,把她那伪善的脸面踩在脚下!
也同样,会把此次耻辱,加倍奉还回去。且等着吧,作恶的人不会永远只处於高台,等你走下台阶,便是该你遭受报应之时。
窝在姨母怀中的戚安安,隐晦抿住微笑,眸子里的光彩明亮动人。闫姝,你可别以为这就结束了,既然你不打算乖乖让出位置,企图反抗,那我只好把你身边的人一步步抢走喽。
我还真是想看看,到时候面对众叛亲离的下场,你还会不会保持住这般冷静的样子。
戚安安在姨母怀中懂事的拍了拍她,不经意间流露出衣袖下面狰狞的痕迹,「姨妈你莫要再生气了,为了个丫鬟气坏身子,岂不是要让表姐和安安心疼。」
孙氏从发配丫鬟时,就一直盯着闫姝,却见她目睹贴身丫鬟被那嬷嬷拖走,仍然不动声色。
她心下惊了片刻,竟不知自己这个女儿,居然冷血至此,亲手把丫鬟送到她院子里改教,这股子狠劲儿怎会不让人厌恶,还真是不如安安知她心意。
但她又如何知,这种办法既是闫姝能够想到最妥善的道路,她要不是这般狠心,意欢即将被母亲赶出府。她也不知自己这麽做对不对,她没能保护好意欢,就如同以往她一次次屈服於表妹的挑衅一样。
现在,至少意欢还在她身边,她还能暗中弥补,好过以後永不相见。兴许,离开她这个不作为的主子,这个丫头还能好过些呢。
孙氏跟着戚安安的话回神,这话语间的关切令她舒心,她笑着打算回应,垂眸间却见孩子手臂痕迹,她当即脸色苍白,斥责打算离开的女儿:「闫姝你站住,丫鬟是事情解决了,可你的问题还没弄清楚,你就没打算坦白?」
闫姝停顿转身走的动作,狐疑地苦笑道:「还有什麽事情值得母亲这般叫住我?」
这话是在回应母亲的问题,不过,是对着她怀中的戚安安讲的。这人还想出什麽招数,让母亲惩罚了她的侍女,让她无人可用,就这样还不知足吗?
「哼,我还真不知你爱装傻充愣,安安,你随我来。」但见闫姝不为所动,孙氏当真是没了一点耐心,对待她的问话更是不屑一顾。
事情到此境地,她竟敢还装一无所知的懵懂样,孙氏并不惯着她,轻柔的牵着面色惨白,柔弱到不堪大声吼叫的戚安安去到闫姝面前。
「你真是让你妹妹,替你受到了好大的苦啊!还不快快说实话!」孙氏一把掀开戚安安的袖子,满目可怖的青紫,蔓延在她白玉似的手臂上,衬得那一块块儿皮肤刺眼,戚安安垂下眸子,不敢言语。
这如同被虐待的痕迹,让闫姝不可置信的直了眼,她当真不知自己做了什麽事情,能让戚安安面临这样的事情。
她素来安稳,不是会主动挑事的性格,又怎可能让戚安安替她受罪,说是她代替戚安安顶锅还差不多,她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我确实不知这是怎麽回事,我近来除了学堂,就是在自己院子里,也没招惹其他人,不会让表妹平白无故受了冤,我的确不知情!」
「啪!」
一声脆响!
红色的手印,五指分明的留在白皙脸颊上,闫姝张着的嘴巴,还没闭上,她头偏向一旁,眼中的神采是何时熄灭的呢?而在她心口处跳动的心脏,好像在刹那间,骤停了一瞬。
她想啊想,想到了,这颗心脏最开始是母亲赋予的啊。
本手足无措的情绪也暂缓了下来,她这一刻才清楚认识到,她的母亲,好像并没有爱过她。
一行泪迹顺着被打的红印落下来,晶莹的泪珠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没那麽剔透。
哦,原来不知何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她在母亲的院子里呆了这麽久了吗?外面的月亮并未如期而至,室内早早点起的灯火,起了莫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