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不舒服啊?」崔璟透过门缝,对冯太医戏谑一笑,「那就忍着呗。」
「崔公子,腹痛的都是些女人和孩子,还请你行个方便。」冯太医颇通养生之道,刚才略吃了两口肉便停了筷子,他劝诫过众人不要贪多,可没人当回事。
「那又如何?是你们自己贪嘴。」崔璟勾起嘴角,这饭菜是他特意安排的,他就是想看这些流犯丑态尽出,「啧啧啧,是不是疼得直打滚啊?」
「崔公子,你行行好吧。」冯太医佝偻着腰背请求。
「你让那个打我的贱人过来,给本公子磕三个响头,我就给你们药。」崔璟笑得狂放。他虽想戏耍流犯,但也没想害人性命,一早备好的汤药在旁边晾着。
「这……公子…要不我…」冯太医冷汗直冒,让乐平郡主跪他,也不怕殿下把他给劈了。
「冯太医——」梁俨见冯太医在门口盘桓许久,迟迟不来。
「哟,你来了。」崔璟见梁俨走来,「你是那贱人的哥哥,你给我磕头也行。」
这人不是厉害吗,不是手刃西山匪首抢他功劳吗,他倒要看看这人有多硬的骨头。
梁俨疑惑,冯太医支支吾吾将崔璟的要求说了。
梁俨还以为什麽要求,当即撩起残破的衣摆,跪了下去,额头贴了三次地面。
「行了吧。」
崔璟一惊,他没想到这人没有一丝犹豫。
冯太医见状,流下泪水,说不出话。
崔璟见他跪地磕了头,也没食言,让人抬了止腹痛的汤药来。
打开院门,流犯们上吐下泻,院子里气味难闻,崔璟嫌弃地皱了皱鼻子,用袖子捂住口鼻。
见梁俨的姊妹兄弟没有一人腹痛,正帮衬着冯太医给腹痛的流犯喂药,他待了一阵,没人给他一个正眼。
崔璟见自己被忽略,正欲发作,突然有仆人来传话。
崔璟听小叔唤他,也顾不得发火,疾步去了正厅。
刚进门,他就被崔瞻骂了一顿。
崔瞻得知崔璟戏耍流犯,还让梁俨下跪,慌得叫仆人将这孽障唤来。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孽障,谁让你那样作践人的。」崔瞻一拍桌子,气得直捏眉头。
「我作践谁了?小叔你至於动气麽?」
「你平日骄纵跋扈,我也懒得管你,你可知刚才给你下跪磕头的人是什麽出身?」
「凭他什麽出身,难道比我崔氏的门第还高?」
「那人是今上的皇孙,太子第七子,广陵王殿下!」
崔璟闻言,怔了怔神,颤声道:「小叔你逗我的吧,他怎麽可能是皇族,臭烘烘脏兮兮,跟乞丐似的。」
「两月前太子谋逆被废,陛下仁慈,留了几个未长成的小皇孙,那押解官给我说了实话,那几人千真万确是废太子遗孤。」
「那…打我的那个贱人岂不…」
「什麽贱人,你小子险些打了郡主!」
「小叔,你莫急,他们都成了流犯,早就没了封号爵位,我们怕甚!」
「蠢材!他们虽被废为庶人,但陛下终究没有赶尽杀绝,谁保证以後不会心软,复了他们的爵位?天子圣意,是你我可以揣度的?你眼睛瞎了,作践谁不好,偏偏为难他们!」
「那…那我…」崔璟听小叔这麽说,浑身发抖,「那我们崔家岂不是得罪了皇孙,若他们以後得了势,我……」
崔瞻见侄儿吓破了胆,也不再拿重话压他,安慰道:「你也别慌,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广陵王起不起得来,还是後话。」
只是那样的身手心性,那广陵王只怕非池中之物。
「你速去整理仪容,打扮得俊俏爽朗些,等会儿随我去见诸位殿下。」
「啊?」
「还不快去!」
崔璟早就慌了神,知道等会儿是去赔罪,回到房里,哪里顾得上整理仪容,将绯色锦袍脱了,只着雪白中衣,背负荆条。
崔瞻见到侄儿的打扮,眼角直抽,心道只能换个路数了。
第12章企图鬼才信什麽一见倾心
崔璟走後,梁俨等人被请到了一处幽静小院,丫鬟备了香汤和新衣,让他们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