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程瀚奇在对方接通电话後,浑身发抖,一种恐惧的心理慢慢涌了上来。
「那我来问吧。」顾晓帆语气平稳:「有些事也到了该确认的时候了。」
程瀚奇喉间发梗,半晌嗯出一个字。
「程瀚奇你真的是把我当做捉弄的对象,才开始和我纠缠吗?」
程瀚奇只觉眼眶发热。他应该承认的,以他的性格,他从不在意任何人怎麽看自己。他就应该爽快地承认自己就是那样的。又或者他可以插科打诨撒谎圆过去,如他过去应付别人一般游刃有馀地避开他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他这时候偏偏说不出个字。
「好,下一个问题。」顾晓帆似乎是笑了一下,继续说:「看着我一次次主动向你索吻丶主动求着你发生关系,是不是很看不起我,觉得很恶心?」
「不是的晓帆!我没有!」程瀚奇讲不出更有说服力的话,只能一遍遍重复自己没有那个意思。
「最後一个问题,」顾晓帆用拳头抵着心口钝痛的那处:「你能不能放过我?」
第68章饯行
顾晓帆用拳头抵着心口想缓解钝痛:「你能不能放过我?」
「晓帆……我不想……」
「我不会报复你的,」顾晓帆心口疼得紧,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我马上就去喀麦隆了。就算在你眼里,我是个爬床主动勾引你的小丑,也请你放过我吧。」
「晓帆,我们见一面好吗?我们见面聊,你别说气话,我对你……」
「对我怎样?对我只有肉体上的需求吗?从来不走心,真是你的幸运!以你的姿色丶你的家境可以找到很多替代品。无数个像我一样道貌岸然的家伙会趋之若鹜地想爬上你的床。」顾晓帆终於没有绷住情绪,动了怒丶流了泪丶说了最狠的话。
「对不起晓帆,对不起!但我现在想把你留在身边,可以吗?」程瀚奇感到空气稀薄,尽管他们有个畸形的充满算计的开端,但这段关系走到现在,他已经不那麽认为了。
顾晓帆哭得越来越厉害,他不想再纠缠在这段关系里,否则他就真的去不了喀麦隆了:「求你……让我安心出国执行任务吧。我们的关系长久不了,这点我永远不会怪你,当初是我自己贪心,希望可以多持续一段时间。所以,现在我希望你就算狠心也做到有始有终。」
「晓帆,你希望留在我身边久一点,我也是一样的啊。我被人打了,受伤了,我在医院,你来看看我好麽?我现在不能去找你,你来看看我……」程瀚奇语速极快,眼泪也流了出来,他焦急万分试图装可怜让对方心软,他觉得如果不留住顾晓帆,他还会像十几岁最後一次逃出别墅一样,又被抓回去,直至窒息。
顾晓帆顿了顿,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还是说:「那天在你家後面的湖边放生那条鱼的时候,我确实许愿了。」
「……」
程瀚奇想知道,但又害怕知道。
「我希望你健健康康。」顾晓帆笑着说:「我现在依然希望你健康,然後开始你新的生活。」
「晓帆!」
「你父亲说,你要结婚了,这点我倒是不信的。你可以耍我,但你不至於去欺骗一个姑娘吧。你和别人露水情缘也好去认真恋爱也罢,我都祝福你,但别做个欺骗女人的混蛋。」
「我的婚约是父辈的意思,我从一开始就说了不同意的,你可以不去喀麦隆吗?你别走,求你……」
「程瀚奇,我现在除了事业一无所有。所以,没有人可以把这最後一点东西从我身边拿走,谁也不可以,包括我自己。」他深呼吸:「就这样吧。」
顾晓帆挂断了电话。当年和廉松节分手他毅然决然离开,这次感情则全然不同。如果不主动斩断情丝,在职业上当「逃兵」,真的枉费他多年的努力。为了区区「爱情」二字,不值得。
於是,他如同结束初恋拉黑廉松节一样,把程瀚奇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他在心里宣布,他再也不要为任何人付出爱情。
程瀚奇听到电话里的忙音感觉呼吸困难,心跳快得心电监护仪疯狂报警。门口的人听到动静冲了进来,医护人员也都迅速过来查看情况。
程瀚奇眼睛盯着天花板,但一片模糊,脑海里纷乱复杂。
顾晓帆,你连「再见」都不想和我说。我已经为你下定决心放弃原本的人生计划,但现在你不要我了……
这一刻,程瀚奇没了丝毫求生的欲望,他甚至不想继续呼吸,耳边是医生处治时说话的声音,与仪器报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混乱嘈杂。他觉得自己从肉体到精神上,都要完了……
每年援非医疗队出发前,「医疗援非」都是杉南几家三甲医院医护之间的热议话题。
今年哪家医院去的人最多丶都涵盖了哪些科室丶都有谁今年参加丶哪个医生连续几年去了丶谁回来提拔了丶谁没提拔……
人们羡慕回来提拔的,又为没提拔的感到惋惜,佩服连续参加医援的典型人物。诸多情绪复杂,还有些以往去过的医生在话题热议期间谈些奇闻异事,总之这事短时间内议论度超高。